老夫人三天都几乎没有合眼,白蓬的伤绝对不是一般的轻伤,稍有不慎,就会出大事。
“我听着说你三婶去你院门口堵人了?”
“堵了一次。”
“她的心思不在蓬儿身上,还有这份闲心。”
老夫人本来对老三媳妇还算过得去,比老二家的那个叫人省心,毕竟娘家有些势力,娇纵些也不算什么过分,而且在她面前一直很会做人。
结果,最近尽做些叫人失望的事情。
不怪老三在外头养了个外室,据说是脾气温和柔顺,老三有时候三两天不回来,就直接宿在那边,权当是散散心了。
“堵了也没多久,反正她是长辈,我不想赶着气头上,大家都难堪。”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三婶婶一向溺爱两个弟弟,一时气头上,也是情理之中。”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要真是如此,她三天都不过来看看蓬儿,却把精力都花在找人出气上头,你知不知道,那些丫环婆子都在抱怨,说三爷的院子,从早吵到晚,三爷索性就躲出去了。“
白棠笑着转到老夫人身后,帮着老夫人捏肩膀捶背。
“祖母,你的身体也才复原,不能够随便动气,小蓬的伤,我会尽心的。”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也就是你会哄我高兴。”
“祖母不嫌弃我啰嗦就好。”
老夫人的脸色彩稍许缓和点,外头传来白蓬的呼救声:“祖母,祖母,我心心口好痛,棠姐姐快来救救我。”
白棠的反应还真是快,将门帘逸仙就冲出去。
白蓬双手捂在胸口,额头大颗大颗的冷汗。
“小蓬,你别怕,别怕,我马上替你施针。”
老夫人赶过来看一眼,到底是有经验:“他心口血脉不通。”
“冷,冷。”白蓬的状态更差,“母亲,母亲,我害怕。”
白棠将他的衣领猛地往下撕开,直接将上半身露出来。
“给我拿蜡烛过来,还有热水。”
“是,是。”桔梗连声应着,很快就捧了过来。
白棠将双手洗干净,将鹿皮卷展开,一手按住白蓬的肩膀:“小蓬,你听我说,别动,我给你施针,很快就不痛了。”
白蓬几乎从床上像条挣扎的鱼,蹦了起来,应该是痛极了,白棠的手劲居然压制不住他。
“桔梗过来帮忙,对,你站在床头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膀。”
老夫人的脸色慎重,看着白棠想都没想,直接一连串六针扎进白蓬体内。
她的手势又狠又准,丝毫没有偏差。
白蓬长嚎了一声,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白棠不敢掉以轻心,双手左右开弓,将两排银针逐一落下,随着她的手起针落,连站在身后的老夫人都轻轻倒抽了一口气。
白蓬像是泄了那口挣扎的气力,直接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396.第396章 :起疑
桔梗不知道什么状况,花容失色道:“大姑娘,小公子晕过去了。”
“没关系的。”白棠额角的汗已经快要落到睫毛上头。
这属于身体的一种保护状态,晕过去反而是好事。
白棠将银针收了以后,仔细的用温热面巾帮白蓬擦了擦脸:“等会儿身上的汗水收了,帮他换衣服。”
“是,大姑娘。”
桔梗另外又打来一盆水:“大姑娘也擦擦脸。”
白棠这边还没把手巾放下来,老夫人走过来发话了。
“阿棠,你的施针术到底从哪里学的?”
“祖母知道的,就是那天来的卢姐姐教我启蒙,回到本家以后,有看了父亲的手札,慢慢琢磨出来的。”
“你刚才替蓬儿施针的手法,也是那个卢娘子教的?”
“祖母当日应该见过卢姐姐的手法。”
白棠知道老夫人是起疑了,她的施针手法基础是卢姐姐教的,而且她为了避免麻烦,的确也是刻意掩饰。
只要不是看得太仔细,根本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那个卢娘子的手势…”老夫人回忆了一下,好像和白棠的也差不多。
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又说不上来。
不过,白棠是白家的长孙女,医术精湛肯定不是坏事。
就算有哪里和别人不同,也是可以理解的。
白旗万之前,白家三代之内,也没有一个精通于施针术的奇才出现了。
说句不太中听的,哪怕是进宫做御医,要的也是样样周全,而不是样样都到达顶峰。
而老爷子在世的时候,的确不止一次夸赞过大儿子,说他在施针方面钻研有术,算是个奇才。
因为期望太高,所以白旗万说不想进宫为官,后来又违背父母之命,非要和个不知来历的女子成婚,才会激恼了老爷子,一气之下,将其逐出家门,不许他再回来。
老夫人连那个女子的容貌都没有见过,只有远远的一次,他呆着纱帽,站在阴影中,静静地看着他们。
白旗万听老爷子说要断绝关系,居然连求饶都没有一声,扭头就走。
老夫人想,如果重新来一次,她会不会替大儿子求求情,兴许就不会有后面十几年的煎熬。
白棠察觉到老夫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各种复杂,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感情,肯定不仅仅是喜欢,疼爱,还有疑惑和淡淡的恨意。
“祖母是不是想到我的母亲了?”
白棠问的那么直接,老夫人反而不好否认。
“我连她的长相都没瞧见,真要想也想不起来了。”
白棠生下来,生母难产而死,她更加不会知道生母长什么样子,就是人人都说,她长得像父亲,那么照着镜子,还是无法想象的出来。
做子女的,哪个不想知道父母亲的事情。
偏偏白棠目前也从各人的口中,得到一点儿关于父亲的琐碎细节,至于生母,一没有名字,二不知长相。
还真的和无名氏一样了。
她还真不信,一个默默无名的女子会让贤弟都亲口夸赞的神童,专情倾心,甚至不惜和家中双亲反目。
她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白棠低着头不声不响,她知道有一个人应该知道的多些,就是不肯说。
她的养父白岩,在其她亲爹最落魄的时候,都不离不弃,又诚心实意的收养她,没可能一点都不知情。
她总要想个法子,撬开白岩的嘴,找到答案。
“要说你不知生母的消息,也不算坏事。如今宫中派了使者过来,要是问起,你就是父母早逝,身份还是我们白家的长孙女。”
“祖母是说要我进宫?”
“不是我要你进宫,而是这好事要落到你头上,你也算是有福的了。”
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
老夫人不久前,明明说的是,让她找个合心意的就好,不一定要门当户对,她自小受了罪,吃了苦,有个人疼惜着才算补偿。
怎么宫里头的太监以来,老夫人就改了口了。
阿澈,救命,我才不要被该死的太监选中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