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阿悦说就知道,娘也是头一回听说,比她还吃惊呢。
“你放心,总是好的,稳当的。”
白岩到底给了一句话:“我家大姐儿这般好,不能委屈了她。”
明明就没答案,白棠心里揪紧的那一块,却是慢慢解开了。
爹的话可靠,他说好就一定不会坏。
“大姐还有三个月就及笈了。”
“不满三个月了。”
“到了那一天,你想知道的,我会都告诉你。”白岩露出点倦色,笑得很温和,“你娘倒水倒不来了。”
白棠回过头见着徐氏慢慢磨进来,那样子和阿悦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见你们爷俩说说话,我就没吱声。”徐氏将温水递到白岩嘴边,喂着他喝了。
白棠退出来的时候,听到白岩轻轻叹了口气。
“日子过得可真快。”
这是在说她快要成年了,女儿过了十五及笈,很快就要定亲出嫁。
据说阿梅以前也是订了亲的,后来那家人好像出了事,把亲给退了,就被耽搁下来,算一算,阿梅都过十七了。
石家好像再没提过这茬事,难不成还不嫁人了。
不嫁也好,白棠还巴不得在家多待上几年。
“大姐,问到了没?”阿悦见她出来,扑过来问道。
石娃跟在身后,也是一脸好奇的样子。
白棠有些发窘,这么小就知道打听八卦了?
石娃蹭过来要她抱,指着后面喊:“白鸡鸡,白鸡鸡。”
好吧,是她想多了,石娃是来问家里怎么多了两只雪锦鸡的。
白棠弯身抱起小弟:“大姐带你去找好玩的。”
石娃把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吃手指,白棠下意识去看墙头,阿悦说的不错,石家爬梯子说话,早晚会被娘亲发现。
但是,隔壁要爬墙,她也不好阻止。
竹筐里还有抓鸡的时候,掉下的白色羽毛,这会儿看看,真不错。
白棠拿了俩个铜钱做垫子,上面用碎布垫高,选了差不多长短的三根,固定住。
“大姐,你做的是什么?”阿悦好奇的问。
“毽子。”
到底是雪锦鸡的羽毛,踢起来毛茸茸的,更加给力。
白棠踢了几下,阿悦聪明,一下子就学会了,就是踢得不熟练,两三下就掉了。
石娃拿着另一个,每次只会踢一下,边捡边笑,像是发现了新奇的玩意儿。
徐氏听到笑声,寻过来。
“这个我以前见人踢过,不过要大公鸡的尾巴毛才好看,也踢得起来。”
“那么说,娘也会踢,娘教我。”阿悦献宝似的,把毽子塞过来。
徐氏笑着说踢不好,姐妹俩不依不饶的,她只能接过来,先在手里掂了掂。
白棠一眼就看出娘亲是个踢毽子的好手。
果然,徐氏将毽子一抛,每一下都踢得力道正好,不高不低,不轻不重。
阿悦拍着手数数,毽子像是长了眼睛,每次都能准确的找到徐氏的鞋帮,欢快的上下飞舞。
“六十四,六十五,六十六……”阿悦越数越来劲。
白棠看着娘亲一脸的好笑容,双颊微微发红,简直就像个活泼的姑娘家。
“不行了,不行了。”徐氏反腿踢了两下花式,凑到一百个,把毽子一收,弯腰直喘气。
“娘好厉害啊!”阿悦眼睛都看直了,“最后那两下,娘一定要教我。”
那两下花式,需要翻飞转身,那个要用到巧劲,白棠也是不会的。
徐氏双手把两个小的一牵:“还是没嫁给你爹的时候贪玩学的,好些年了。”
做毽子要公鸡毛,如今整个村子也就保长家有只会打鸣的公鸡,毛色也不好看,就算做出来毽子也不会好看。
阿悦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摸摸毽子毛,然后眼睛亮亮的看着白棠。
白棠把毽子收起来:“阿悦,暂时别拿出去,让村子里的其他人看到。”
鸡毛没关系,两只雪锦鸡就不简单了。
哪怕这地方民风朴实,毕竟也有心眼特别多的。
平日里,碍着家里有爹这个主心骨,没人敢出手,如今爹受了重伤,就一点都不能马虎。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白家是禁不起一点儿风吹草动了。
徐氏脸上才起得红晕,慢慢退减下去。
“大姐儿,你来,我有话同你说。”
母女俩没有进屋,很有默契的走到墙角。
白棠等着娘先开口。
“大姐儿,三天了,家里头的钱还是不够。”
徐氏开门见山道:“这些事儿本来不应该让没出嫁的姑子来担心,可是也只有娘俩能使把劲了。”
“娘,我的床底下还有点钱。”
“你带回来十两银子,那支簪子能抵一两多点,家里给你爹看腿多少又花了些,总是不够的。”
上次躲过一劫,是明哥一时心软,好事不能成双。
白棠想起藏着的那支灵芝,家里已经有了那一对雪锦鸡,再好的也只能留一样。
“娘,明天我一早就去镇上,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43.第43章 :冤大头
白棠一早起来,没想到阿悦起得更早,把玉米粒都拨好,抓两把在鸡窝前的小盆里,又重新换了清水。
“小白,你先吃,你要孵蛋,体力活,可一定要多吃点。”
阿悦很同情的看看公的那只:”大白,大姐说要先饿着你,你别怪我狠心,只要大姐一松口,我都准备好的,立马给你加玉米。”
白棠在一旁笑着看她,已经连名字都取好了,就是最简单的大白小白,以后真的孵出两只小的,就是小小白。
总比石娃白鸡鸡长,白鸡鸡短的要顺耳。
昨晚上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会儿越想越觉得别扭。
“大姐,我把红薯粥煮好了,你先吃。”
阿悦听到脚步声就分辨出来是谁,转过头来,两只羊角辫,一脸的好笑容。
白棠记得,以前家里虽然不算富庶,也不至于每顿都是红薯,清汤寡水,没点油水。
要说白棠本来对灵芝还有些不舍,这会儿眼睛里只剩下阿悦的笑容。
她是长姐,又要上山,每顿管饱是必须的,石娃是小弟弟,娘毕竟多疼着些,阿悦夹在中间最是吃亏。
可是除了那一次说让牙婆带走抵债,阿悦从来从来没有抱怨过半句。
这个孩子天生太识趣,懂事的让人心疼。
白棠走过去摸摸阿悦的刘海,营养不好,头发黄黄的。
“等我出门,你把大白嘴上的布条解开,小心它啄人,喂饱它。”
“为什么不是这会儿?”阿悦抬头问道。
“它被绑了一整晚,饿了一整晚,但凡有些山里带出来的灵气,一定最恨我,我不在跟前,你放了它,以后它就和你最亲。”
白棠又关照,系住脚杆子的绳子放多长,别让它去窝里踩到蛋,也别刨坏了后院种的草药。
阿悦一点不嫌她说的细,每个字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将她送到院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