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只是过来看看我。”
“看看你?”
“看看是怎么样的狐媚子才能勾得着陵王大人。”
“大姐儿,哪里有你这样编派自己的。”
“等看清楚了,她不会长留的。”
“那王爷肯定也知道她的用意。”
“知道是知道,毕竟也是乳母,如果感情好的话,他很难推辞,不如等着对方先说要离开的话。”
香菜倒了水进来:“我也说,这位婆婆的年纪大了些,以前薛婆婆在的时候,我们谁也不好差使老人家帮忙做事,这一位恐怕也是这待遇了。”
“大姐儿,王爷几时会来?”
“说不准。”白棠边答着话,手底下可一点没停着,针尖一转,落在她平日练习的皮筒上,单单挑起一丝油皮,那三分针尖已经尽数都没了进去。
香菜起先还没留心,等白棠手中的三十二根银针,都插入精准的穴位,她有些发呆。
她知道白棠没有武功,但是下针的手法实在太快,如果这双手是用来研习暗器的话,又有多少人能够躲得过去。
以前,她听另几个人说起,白棠能够一针将阿陆扎倒的故事。
她只以为是个夸大的笑话,跟着笑两声,心说怎么可能,没武功的人,怎么能够扎倒有武功的,何况阿陆的武功还这么好。
如今,眼见为实,她算是真正服帖了。
“古婆婆睡在哪里?”
“她是王爷请来的,不算是丫环下人,我也不好安排,就让睡在隔壁院子的客房了。”
白棠听了麦冬的话,笑着用手指向香菜。
“她还是王爷请来的,不如让她也去睡客房。”
香菜差点没跳起来:“大姐儿,我不是王爷请来的,我以后就是你的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麦冬也急了:“这话本来该是我对大姐儿说的,你怎么又给抢先了。”
白棠的耳朵被两个人叽叽喳喳够了,索性都给轰出去,耳朵清净,才能定心。
她按着本来算好的筋脉,一路施针,做个尝试。
想到哪里不对的,赶紧先用纸笔记录下来,没有万全的把握,她真的不敢下这个手。
她认真钻研医术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
再一抬头的时候,月牙已经走到偏东,少说也是三个时辰以后了。
外面静悄悄的,跟在她身边时间长些,都知道,她晚上爱想事,还不喜欢被旁人打扰,那两个应该自己先睡下了。
她的主屋外面,有个小隔间,适合另外睡一个守夜的人。
特别是,她的屋里没有第二个在场的时候。
白棠悄悄走出去,果然瞧着香菜窝在小榻上头,睡得真香。
她再退回去,屋中有了流淌的风,白棠一个回头,见着苏子澈玉树临风的站在窗台前,沉默的看着她。
“你又不走正门。”
“习惯了,生怕你已经睡下了,要是见着屋子里都好梦,我就回去。”
“你留下一半的话,吊着我的心,你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苏子澈这才笑笑,坐在她的书桌前,看着皮筒,还有她的手札。
“一晚上都在钻研这些?”
白棠过去将手札合起来:“我怕时间赶不及。”
“不会的。”苏子澈的笑容异常温柔,“我走的时候,你躲在屋子里头生闷气。”
她以为他没有察觉到的,原来,他什么都记在心中。
☆、578.第578章 :任性
“你以为我误会你和石永言。”
苏子澈当真都知道的清楚:“我要是误会的话,在白圩村就该误会了。”
怎么说,那时候还是青梅竹马,还是隔了一道墙的邻居。
“棠棠,我不会做这种无聊的猜想。”
“那么,你匆匆忙忙去了哪里?”
“去质问朱大人,这样隐秘的事情,为什么会被外人得知,而且知道的还是个四不像的真相。”
白棠知道,阿澈不想碧逑人已经可以假冒官差,害人性命的恶行,被荀陵郡中的百姓传得沸沸扬扬。
到时候,要是人心涣散,才容易出事。
“问清楚了吗?”
“嗯,朱大人身边的一个人,与石永言有些交情,又参与了这次缉拿追捕,结果喝多了几杯,就和石永言说了。”
说就说了,还故意夸大,非说院子里已经杀了人,那鲜血流淌了一地。
说者不过是想表示自己的非凡能力,石永言却在问清楚发生命案的凶宅具体地址后,脸色煞白煞白。
他不过才回了一次平梁镇,白棠居然遇到这样的劫数。
石永言害怕白棠也在这件事情里头受了伤,所以带着胡虎就赶过来。
真巧不巧的,白棠正好与苏子澈刚刚回来。
“这样口风不紧的底下人,留了也没用。”
这话是苏子澈同朱大人说的原话,朱大人吓得以为他动了真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然后,他生怕白棠担心,想来想去,又摸过来看一眼。
这一眼,她还真的没有入睡,两人也算是心有灵犀了。
谁都不是别扭的性子,说开了,就不会放在心上。
苏子澈让过半边椅子给她,白棠顺势挨着他身边坐下来。
两人挤的紧,心里却很舒服。
要不是真牵肠挂肚,不会半夜相见,都是恨不得能多看一眼是一眼的心思。
“你见着古婆婆了?”
“见着了,给我们做了顿好吃的。”
“还说了她的来历?”
“对,还说了她的来历,这样一把年纪,要真留在我身边,只能供着就好,香菜都说了,怎么都不好意思开口喊她做事的。”
苏子澈的手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她想来看看而已。”
白棠偷偷翻了个白眼,最近想要来看看她的人,还真是不少。
要是,她每个都一一应付,哪里还有空做其他的。
阿澈以前不这样,挺喜欢把她藏着掖着的,怎么如今挡都不挡,直接把人往外头推。
“她十年前就回到荀陵郡了,而且我都查过,她与天都城已经完全没有丝毫的干系。”
有时候,连苏子澈都觉得命运真是有趣,他在这次被皇上贬罚之前,从来不曾到过荀陵郡。
而他到了这里,才发现那么多的巧合。
连十年没有见过的乳母,都在这里,翘首以盼,看到他直接就老泪纵横,总以为他受了天大的委屈,吃了太大的苦头。
这一点,和他的母妃想法差不多。
离开天都城就是最坏的处罚,然而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她已经见过你,不会一直留着让你为难的。”
白棠听得懂他话里头的意思,有些埋怨他说话留一半。
既然只是一面之缘,早些告诉她,免得她尴尬。
才经历了灰鹰王来过以后的变故,白棠有些受不住一惊一乍的情节发展。
“她不是我给你找来的那个婆子,不过是顶着那个名字,明天来的那个才是如假包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