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上官先生来过是不是?”
“嗯,他给我带了卢姐姐的书信。”
“他说你什么了!”
苏子澈这句不是问话,是肯定。
能把白棠说哭的人不多,上官清越可以算一个。
“他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如果上官清越吃饱了撑的,过来和白棠讨论门当户对之类的话题,他会回去让这人吃不了兜着走。
“不是的,我不是因为姐夫来过才哭的。”
白棠一见他隐隐要发火的样子,赶紧解释,虽然姐夫说的话不中听,但是句句在理。
再说了,她真的不是为了姐夫的话,才哭的。
“那又是为了什么?”
苏子澈耐着性子,搂住她的肩膀,在床沿边坐下来。
白棠倒是很自觉,脖子一歪,脑袋搁在他的肩膀边,很是小鸟依人的模样。
苏子澈摸摸她的脸,到这会儿还是湿漉漉的,她还不肯洗脸。
“你的帕子呢!”
他一伸手,白棠从枕头边摸了一块给他。
苏子澈将白棠转过来,亲手帮她擦干脸。
怎么办呢,本来丫环可以做的事情,她不愿意,只能他来了。
“说吧,说为什么不点灯,还要哭成这样。”
“我想到你的事情。”
“我的什么事情?”
“你中毒的事情。”
苏子澈挑高一道眉毛:“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的。”
“嗯,卢姐姐先告诉我的,那时候只觉得害怕,没想哭。”
“今天呢?”
“觉得阿澈好辛苦。”
白棠一说这话,又想到他上次在马车中发作时候的样子,肩膀微微发颤,眼底带着惊惶。
“我想替阿澈治好,全部都治好。”
“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苏子澈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里头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她为了不能快些治好他,所以反锁在屋子里头伤心。
这就是他正好想她过来了,要是没来呢?
一直哭到大天亮,苏子澈差点没哆嗦,那眼睛都要哭瞎了。
“我没用,不能妙手回春,不能根治你的病。”
“你说这世上医术好的大夫,是不是大半都在宫里做太医?”
“医术好的未必都在宫里,但是太医中可能有医术很好的。”
“对,这些太医都不能治好我,所以我从来没有想逼着你。”
如果是容易拔除的,苏子澈也根本不用等到今天,太皇太后不是没想过办法,求情都求到皇上跟前去了。
皇上只说了一句,他不知前后原委,帮不上忙。
至于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也没人能够再催问了。
至于白宗元这一边,他也是下过功夫,追查过线索的。
答案更简单,这个毒根本不是白宗元亲手配制的,他就是拿了毒药,借着太医之首的便捷,给当时年纪还小的陵王,直接下了药。
线索再次中断,苏子澈还真不信邪了,不信天底下没有能医好他的人。
所以,他找到了上官夫妇两人,一个做了他的幕僚,一个替他医治。
卢娘子虽说没有包治百病的手段,配出的药却很管用,他按时吃,病情压制住了七八成。
等他再知道那味药中最重要的一剂,取自白棠从福明山挖来的毒菇。
苏子澈的第一反应是笑了,老天爷没有白瞎,这是不打算让他英年早逝了。
“可是,我心里头急。”
“棠棠,就算你这会儿说你有绝对不会失手的法子,我也说必须要缓一缓,我手上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等这个完结了,我才有时间来考虑自己的身体。”
“我能问问,你到底在做什么吗?”
白棠本来不算好奇,但是上官清越说完,苏子澈又说,她难免会多想,
到底是什么比他的性命还重要,非要等到那件事情,水落石出,才能想到要照顾自己?
苏子澈苦笑了一下:“棠棠,我不能说。”
☆、607.第607章 :不留余地
白棠没太介意,她点点头,阿澈不能说,也好过随便说个天花乱坠的借口来敷衍。
既然是要紧的,那么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安全。
“那么,你能告诉我,这事儿大概需要多久?”
“还是不能说。”
这一次,苏子澈倒是干脆了,白棠却想生气。
明明说好了,以后都不会相互隐瞒的。
他这左一个不能说,又一个不能说的,到底什么意思。
苏子澈一见她鼓起腮帮子,笑着把人拉到身前来。
“棠棠,真的不能说。”
“我也没说是假的。”
“我会尽快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的,尽快。”
白棠飞他白眼,尽快就是熬着身体,根本不管后果吗。
“要是事情进行的不顺利,你没准还要跟着我吃苦的。”
“我从来不怕吃苦,大不了,我们回福明山去,只要带着火折子,空手进山,我都不会害怕的。”
福明山在白棠眼中,那就是一块宝地,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的。
她会找植物,阿澈会打小兽,还真的是饿不死人。
“我的棠棠最能干了。”
白棠听他这样说话,脖子都僵硬了。
“阿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你冷若冰霜,好像也没有,但只是不会说这样的甜言蜜语。
苏子澈一点不介意她的话:“人都是会改变的。”
“阿澈,你说你在做的事情,兴许会失败?”
“天底下,没有十足把握的赌局,对不对?”
“如果输了……”
“我也不会后悔的。”
“那就好了,你只要记得输了的时候,别忘记捎带上我,我也就不会后悔。”
“好,一言为定。”
白棠伸出小手指:“一言为定,要你说句准话。”
苏子澈好笑的勾住白嫩的小指头:“说话算话。”
白棠听他说的这么干脆,才放了心。
有些话,她不能说,要是阿澈不是七皇叔,不是陵王了,其实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两样。
她喜欢这个人,就是喜欢。
脑袋上扣着多大的帽子,她不在乎。
那时候,她也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一路不是也走过来了。
这样一想,什么都变得坦然了。
“我这里有个旧识来过,阿澈,她告诉我,白旗山要休妻。”
苏子澈本来想,白家的那些男人,本来就心思活络,外头也不是没电风流韵事,特别是白家老三,就是瞒着家里头而已。
早晚也是瞒不住的。
但是白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忽然没凭没据说要休妻,倒的确不是小事情。
“说了要休妻的理由吗?”
“说了,说是发妻凌氏善妒,弄死与他有情有染的丫环。”
苏子澈一点没回旋,直接指着门口:“那个丫头在你这里。”
“白家人不知道。”
“嗯,都已经扔在乱葬岗了,估摸着,早就死了的,才敢找这么个替罪羊来堵着大家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