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你的意思是孤被人刺杀,孤自己记得的都是不对的。”
“不仅仅是皇上,还有御书房的侍卫,太监。”
“不可能!”
皇上一句话全盘否定:“孤的御书房有多少侍卫,暗卫,你知不知道!”
“所以才说此人厉害得不行。”
“所以皇叔也抓不住凶手,对不对?”
“要是凶手从来就没离开过天都城呢?”这一句是苏子澈说的。
当日在太皇太后那里,抓~住白旗里,算是个意外,特别是因为白旗里和白棠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血缘关系。
以至于苏子澈想要快刀斩乱麻,一来保护太皇太后,二来也是保护白棠。
直接把罪魁祸首白旗里就地解决就好,回过头来想,这样的解决方式,也太一帆顺利了。
这么多显而易见的破绽,因为心有所系,所以都被忽略了。
等到苏子澈回头细想,这环环相扣之中,总觉得少了很重要的一扣。
白旗里是太皇太后安排的一颗棋子,如果下一盘棋,肯定不止一枚棋子。
如果白旗里是一枚,那么钟扶余是另一枚呢,正好应和了里应外合的说法。
当时就想过,就白旗里那个在太医院都混不出头的医术,又能催眠,又能下蛊的,像是功力突飞猛进了一样。
没准白旗里到死都不过是个替死鬼,一个连他自己都沾沾自喜,不知轻重的替死鬼。
皇上沉默了,沉默了很久。
陵王没有无缘无故编派钟扶余的道理,两人也是陵王回宫以后,才相识的。
再加上钟扶余对白棠的那些心思,还不至于要推其入死坑。
“皇叔,要是钟扶余是个隐患,那么他潜伏在孤身边,不是应该正好合了皇叔的意吗?”
就相当于先帝不想亲手杀了弟弟,又不想让弟弟对儿子有所威胁,就在弟弟的身体里面埋了隐患。
“皇上,这个隐患不是臣的人,所以他不能让臣逞心如意。”
苏子澈这句话说得太直白,皇上一下子忍俊不已,笑得不行。
“孤发现皇叔这次在外头转了段日子,再回来,性子变得更好相处了,有些话以前绝对不会说的,孤喜欢,喜欢皇叔这样,看起来,皇婶功不可没。”
白棠今天被皇上一次接一次的夸赞,她脸不红心不跳的,一脸的理所当然。
皇上反而觉得没多大意思,至少也要来点受宠若惊才好。
不过,据说那份庞大的贺礼清单送到白棠手中的时候,她也是淡淡扫了一眼,就走过去了。
让皇上很有挫败感,有没有。
“那么,孤想问问,皇叔查出来没有,这个隐患是谁对孤这么上心,要送来天都城,放在孤身边的?”
“皇上何不亲自问问钟扶余?”
苏子澈偏偏就不给出明确的答案,没办法啊,他也不知道嘛。
“也好,孤招他进宫来问问,问问清楚,不知道皇叔皇婶,要不要从旁听听他是怎么回答的?”
苏子澈慢条斯理的摇了摇头:“皇上天色不早了,臣毕竟新婚,不易在宫中久留,这就先回府了。”
皇上的眉毛都皱成一团了,这算什么借口,新婚不能留在宫中,皇叔怎么不索性再说得大胆露骨些,让他也听个明白。
“皇叔既然这样说,想来皇婶也累了,先回府休息才是,等钟扶余告诉了孤,孤想知道的答案,再请皇叔入宫来商议,如何?”
“皇上安排的极好,那么臣就先行告退了。”
苏子澈携着白棠的手,两人行礼,退出宫殿。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925.第925章 :;两难全
白棠是压根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刺客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至少表面上是过去了。
如今被他们亲手又揭开,就像是没有长好的,血淋淋的伤口。
皇上半信半疑的态度,还有那种试探,其实从来没有停过。
“棠棠。”苏子澈站定双脚。
两人正好站在一段宫墙的拐角处,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吹得他衣摆飞舞。
他整个人却站得笔直挺立,从白棠的角度看过去,侧面的五官线条优美流畅,委实美观。
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他转过头来,给她一个很暖的笑容。
是真的很暖,白棠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
“阿澈,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天生劳碌命,成亲两天,一大堆事情,绕也绕不过去。”
“没在当天出事,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了。”
他展开手臂,白棠往他怀里靠了靠,声音小小的:“后面至少有十几个宫人看着。”
“看吧,看了又能怎么样。”苏子澈将手臂扣得更紧些,两人几乎是依偎在一起。
“王爷真是豪迈。”
“王妃也差不到哪里去。”
“阿澈,如果你想去见见太皇太后的话……”
“不,我不去见母后,不能打草惊蛇。”
“那么把钟扶余抬到皇上面前,算不算打草惊蛇?”
“不算,最多只能算放个鱼饵。”
白棠心想,要是钟扶余身后的那个人是她的母亲,那么女婿算计丈母娘这种事情,也只有阿澈来做最为合适了。
要怪只能怪女婿太聪明,心眼太多了。
“我从来没有觉着钟扶余有加害我的意思。”
苏子澈嗯哼了一声:“他不会加害你的。”
那人的眼神,始终停留在白棠身上,里面有着毫不掩饰的情愫,或者说是藏都藏不住的爱慕。
苏子澈曾经觉得奇怪,白棠这些年根本没有踏足过天都城,也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
非要说是一见倾心,实在有些违和,要说是不打不相识,白棠也没给过丝毫的机会。
“皇上会怎么对付他?”
“很多方法,至少也有二三十种。”
“会不会上刑?”
怎么说,钟扶余这人尽管不讨喜,白棠也不想见着他平白无故的死了。
“那要看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我们没有来揭穿的话,他可以继续在皇上身边……”
“不,这样太危险了,皇上如今很好,国泰民安的,于情于理,我都不想见着皇上出事。”
一次遇刺,已经足够了。
“好了,我们回府了。”
苏子澈眯了眯眼,背后那些人耳朵都竖的直直的,准备听到对话中一丁点儿有利用价值的,可以回去讨赏。
可惜,他早就不在乎这些事情了。
两人牵着手,慢吞吞走到宫门口,坐上自家的马车。
“阿澈,能不马上回去吗?”
“你想去哪里?”
“到街市上走走,我突然想看看人多的地方。”
“这辆车大些,到了热闹的市口,恐怕不好走动。”
“就慢慢的,又不急,我们不着急。”
苏子澈低下头,在她的眉心印下一个吻:“嗯,我们不着急。”
他朗声叮嘱赶车的几句,马车转了个方向,真的向着天都城最热闹的街市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