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长见了石永言也是头疼的,三年前跑了也就跑了,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还不知道身上背着什么血债,要是官府到时候来拿人,他这个保长就难做人。
可李保长没胆子真的上门去问问,石永言这是要预备着留下来,还是随时还会走人。
只要不再闯祸惹事就好。
孙猴,今天是一头碰在铜墙铁壁上,难回头了。
“我爹在里屋躺着。”白棠很是自然的走过来,“先见了我爹,再去见我娘也不迟。”
李保长带着别人跟在后头慢慢走,门口动静都闹得这么大了,白家的两口子居然始终没出面,这是要大姐儿当家做主的意思了?
白岩的腿摔断了,不方便就罢了,难道连徐氏也不管事?
殊不知,自打出了徐起搬空了白家家底的家丑以后,徐氏总觉着在大姐儿面前短了一口气,既然孩子这样能干,做什么都是极好的,做娘的心里头放心,也就随了白棠。
阿悦和石娃两个到底还小,更不管事,让徐氏一拦,等着大姐出头。
“爹,有人要来看看你,同你说几句话。”
白棠没有驳了孙猴的面子,直接喊他的外号,但是又不想喊一声叔。
她敢喊,也要他敢应来着。
“是谁啊?”白岩翻个身,斜侧着问,心里头早就有了底。
白家一家子都在装,孙猴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头骂娘,外头吵吵闹闹的,都有大半个时辰了,白岩居然一问三不知,躺着装傻,专门等着他上来道歉。
“白家兄弟,是我。”
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如了白家小贱人的愿了。
“哦,是孙有成。”白岩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外面吵些什么,他听到了大半,加上刚才石永言进来,已经大致都说明白了。
白家破墙是个先例,孙猴却挑唆其他人来坏事,大姐儿拿捏住了孙猴的要害,一定要其在村子里其他人面前向白家人道歉。
白岩是个胳膊肘往里拐的,知道大姐儿这一步走得有些风险。
但是,孙有成欺负上白家的门,就绝对不能忍。
“白家兄弟,是我一时眼瞎耳聋,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风言风语的,说白家想要占村子里共有的地,一时心热,就到了你们家门口胡言乱语了几句。”
白岩故意往他身后张望张望:“那外头的李保长和其他人呢?”
孙猴紧紧咬住后槽牙:“我不是胆子小嘛,就想多拉扯几个人来壮壮胆,她们,她们都是来看热闹的。”
本来是看白家的热闹,如今倒打一把,成了看孙猴的热闹。
“都是同村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说你,听风就是雨的,我这还不能下地,你进屋来找我说说也成,做什么喊这许多人来?”
“是我错了,白家兄弟,白岩,我孙猴说一是一,给你陪个不是,今天所有的错都在我,也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记恨我。”
“这话说的有些不清不楚了,到底是你恨我,还是我恨你,你倒是把话给我说说明白。”
白棠站在一边,暗暗替爹叫好,爹这一句问到点子上,绝对不会让孙猴,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含含糊糊的蒙混过关了。
孙猴还憋着红脸,门外又进来一个。
徐氏没说话先哭起来,一头扎到床头:“孩子他爹,我心里头苦啊。”
孙猴整个人呆在原地了,白家,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戏?
☆、99.第99章 :助纣为虐
徐氏就说了那么一句,就不吭气,捂着被角哭个没完没了。
孙猴的脸色要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道歉也要对方能应。
若是对方都不看你一眼,余下的话,全都憋在肚子里烂光了。
“娘,你先别哭,保长来家里头,你有话就同保长说。”
这一次,孙猴附和的凑上脸来:“对,对,听听你家大姐儿的,有话就同保长说。”
他偷偷擦一擦额角的汗,去保长那里告状都比晾着他要强得多。
“孩子他爹,要不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兄弟,也惹不出许多事,害得,害得别人指着脊梁骨说我们白家的不是。”
“那也不是你的错。”
“我越想越不甘心,当时要是我能够强硬那么一点。”
“如今也没有说什么了,你别忘心里头去。”
“还没什么,这么多乡里乡亲的,把家里的门都给堵上了。”
胡氏多嘴了:“我们就是来看看热闹,没别的意思。”
旁边有人也觉得闹得白家一家不安生,有些过不去,赶紧也跟着点头。
白家两口子,你一句,我一句,把白棠前头说的那些事情,又加深了一遍。
好让村子里头的人都知道,白家要重新砌墙头,是有要紧原因在的。
如果再防不住外头那只烂赌的饿狼,一家子都要赔上去了。
而且,连亲姐姐,亲姐夫,都能坑害成这样,狗急跳墙起来,还不知道会做什么。
“保长,下一回但凡是这个徐起要进村,一定要人见人打,轰了他出去,大家太平。”
老铁给了句中肯的建议:“摸不进白家,万一摸到别人家呢,更了不得。”
“这个话是要紧,不能让这样的人进白圩村。”
李保长看看也闹得差不多了,慢吞吞开了口。
“徐氏,孙有成已经答应给你们俩口子赔不是了,我知道白家有委屈,看看他态度还算行得通,你原谅他这一次。”
他也想快点把白家的事情给处置妥当,一颗定心丸下去,以绝后患。
孙猴的脑袋比拨浪鼓点得还快:“白家兄弟,是我的错,我不是人,都是我见钱眼开,想要给白家门口扣屎盆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本来还想含糊一下,孙猴觉着自己才是被下了套,进了白家,没点诚意根本别想出门。
诚意不就是自己扇自己耳光吗。
一只下蛋的母鸡都没了。
他舍得扇,真舍得。
既然要扇就要下死力气。
“白家兄弟,还有大嫂子,是我被鬼迷了心,以后只要是白家的事情,我一概不插手,你们大人有大量,和我这个没长进的计较什么。”
白岩按住了徐氏的手背,徐氏哽咽了两下,没继续哭。
“本来我还要再赔些值钱的,只要白家大姐儿开口,我绝对没有还价的。”
“我们不要你的银钱。”
“是,你家大姐儿也是这样说,只要我来陪个不是,我赔不是,我给你们一家都赔不是。”
“我们家大姐儿的心大。”
“是,是,大姐儿不是一般的姑子,白家好福气。白家兄弟,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就这一次。”
上辈子欠了白家小贱人的,被她耍得头头转,还要使劲的夸她,孙猴僵着一张笑脸。
白岩瞧着孙猴像猴子耍把戏一样,在屋子里上蹿下跳的,看久了也没什么意思,反正气是出了,后院的事情也了结了。
想得到的目的都有了,其他也就不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