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终于被拉回了真实世界,陆时蓁立刻想起自己明天就要开始的签售会,什么也不多想了,起身就要趁许拾月不在溜走。
可陆时蓁忘了昨晚许拾月对她说的话,也没想到这话的时效性这么长。
她刚偷偷摸摸的打开别墅门,就看到久违重逢的李笔直的挡在她面前,准确来说是大门前。
——许拾月将她最得力的人全都派驻在了这座根本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别墅。
陆时蓁眉头跳跳,真的觉得大可不必。
许拾月也太高估她了吧。
沉重的别墅大门扣着少女不太情愿放弃的手,陆时蓁就这样跟李面对面站着,大眼瞪小眼。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硬闯一下试试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不久前载着许拾月离开的那辆车回来了。
发现自己回来陆时蓁就站门口,许拾月心情难得有些好,从车上下来,便走到了陆时蓁跟前:“迎接我?”
可陆时蓁的回答却让她失望了:“许小姐,明天我的签售会就要开始了,我真得要回去了。”
许拾月微眯了下眼睛,重复道:“回去?”
陆时蓁不知怎么的,心下顿时铺了一层凉意。
挣扎了一下,她硬着头皮又道:“我已经一整天没有回复她们的消息了,如果她们找不到我,一定会报警的,许小姐……”
可陆时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拾月打断了:“我可以抹去你的痕迹。”
风乍时从不知名处翻涌起来,穿过开着门的别墅在客厅里掀起一阵动荡。
玄关处的玫瑰被风吹的摇晃,皙白的手指探过来随手一折,便断了一头玫瑰拿在手里。
许拾月掀起眼,直直的望向陆时蓁的眼底:“你知道的,我能做到。”
陆时蓁听到许拾月这话,忽的想起了方才湫湫的提醒。
这些话,这些事,都是原文中的许拾月从没有做过的。
陆时蓁握了握自己的手,压抑着声音反问道:“许小姐,您是想囚禁我吗?”
“我不觉得您是这样的人。”
陆时蓁的话有些直白了,许拾月听着眉色微微变了一下。
单调的玫瑰被许拾月漫不经心的在手里把玩着,指甲只是那么掐了一下,素白的手指就被染上了绯红。
“吻我。”许拾月道。
陆时蓁怔了一下。
许拾月却已经离开她身边坐在了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
那修长的腿从狭窄开叉的裙摆中偏露出来,就这样倾斜的交叠在一起。
许拾月单手撑起她的下巴,凑在一侧的玫瑰衬得她整张脸明艳而摇曳,似笑非笑的对陆时蓁讲道:“吻我,我就放你去你的签售会。”
第103章
陆时蓁怎么也不会想到, 许拾月会跟自己提这样一个要求。
太阳已然升上到了穹顶,明媚的金色从巨大的落地窗散落进来,而许拾月就坐在光最明亮的那个位置, 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里的玫瑰, 格外有耐心的在等自己给她一个回答。
接吻……
陆时蓁曾翻来覆去将原文读过不下三遍, 她清楚的知道许拾月的吻是只属于沈雁行一个人。
如果在原世界里有人告诉她,许拾月有一天会跟除沈雁行以外的人接吻, 陆时蓁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可许拾月现在的确将跟自己的吻变成了她索取的筹码。
而就在昨天晚上, 她们也的的确确在这个地方接吻了。
羁绊的红绳随着角度的变换成了禁锢的锁链, 那沉沉的厚铁仿佛抖一下就能牵扯整个世界。
陆时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厌恶起了这种一开始就协定好的命运,她就这样看着独自坐在自己面前的许拾月, 目光微动。
她是要离开的。
所以给她留下一个吻也不是不可以。
就算后来她也会跟沈雁行接吻, 也会跟沈雁行并肩而立度过余生。
但她的吻里, 有一枚属于自己,是主系统也不能抹去的事实。
总有些偏执的反抗是不会被人察觉的。
蛇的鳞片略过细密的草野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倏然间便盘踞到了心野中央那颗茂盛的大树上。
陆时蓁过去曾疑惑过为什么蛇的信子是分成两条的, 狰狞可怖, 又带着诡异的美感。
但她现在明白了。
——那是它不属于它,也无法承载的卑劣的**。
光影晃过, 许拾月没有任何准备,就被人撬开了唇瓣。
狭窄的沙发没有任何可移动的空间, 陆时蓁仗着自己高挑的身形将许拾月整个笼罩在了身下。
说是有准备, 可许拾月却还是猝不及防的被这人嵌在了怀里,微凉的膝盖就在抵在她腿上, 没有任何间隔。
淡淡的皂角味道随着逐渐升高的日温烘在许拾月的鼻间, 普通的很容易就被玫瑰压了下去。
陆时蓁的吻算不上多么高超, 这些年她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 更不要说接吻了。她就这样仅凭着昨晚学到的那一点点技巧,生涩的吻在许拾月的唇上。
说是吻,不如说是撞。
陆时蓁的唇瓣几乎是朝着许拾月直直撞过来的,温软的唇还没有经历什么,就已然充血翻红。
许拾月吃疼的微微皱了下眉头,就这样垂眸看着视线下方正是昨晚曾同她抵在一起的唇瓣。
近距离的靠近将所有的一切都放大了,那双漆黑的眸子近在咫尺,细密的眼睫上抖动着紧张。
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莽撞笨拙。
再否认也好,这就是她的陆时蓁。
许拾月眼眉微动,抬手将手指穿插进了陆时蓁的发间。
那被把玩在手间的玫瑰坠落在了地上,温吞的气息间只剩下了皂角的味道。
许拾月低垂着眼睫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其实也无关乎玫瑰还是皂角。
只要是她就好。
日光单独的将靠在一起的人笼罩在了窗棂下,世界安静的好像只剩下了她们两个。
原本撑在扶手上的手就这样向下寻着,默然而精准的扣住了那垂放在座椅上的手。
许拾月一丝不苟的长发终于还是从耳侧散落下来,施施然的靠在了陆时蓁的肩头。
温软相抵,在看不见的地方轻勾纠葛在一起。
有些东西总是在实践中蓦然学会,陆时蓁好像开了些窍,撑在一侧的手绕过了许拾月的脖颈,就这样扶着她的后颈,让她在仰头的时候能更轻松的同自己接吻。
柔软的沙发将许拾月软下的身体承托起来,却也同那落在她脖颈处略硬的指侧茧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细细丛丛的神经末梢如海藻般微弱战栗着,许拾月就这样倾尽全力的同陆时蓁吻着,却也无比清晰的感觉得到这人这些年指间的变化。
她现在是一名小有成就的漫画家了。
她有着完全属于她自己的身份,并以此进行着她想要的人生。
她是自由的。
在昨天晚上之前。
许拾月的眼睫微微扇动,微抬起几分眸子看向了面前这同自己接吻的人。
那生涩却又极尽温柔的吻是真的,那在梦中见过无数次的眸子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