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有些不敢想下去,就这样默然点了下头,算是同意帮这人的忙。
有李的帮助,陆时蓁这次送大家回去比往日都要轻松。
她听着陈总编跟晓宁在出租车里第三次讲述自己刚来首都时被人骗了二百五十块钱的故事,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
夜风倏然吹起一阵,迎面撩起了陆时蓁脸侧的头发。
刚打理过发尾微硬的扫过她的脖颈,落下一阵细密微弱的刺痛。
灯芯绒的裙子被风吹的鼓起一阵,没有方向的胡乱飘动。
陆时蓁就这样若无其事的回头看了眼满是喧嚣的步行街,视线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不到一个焦点。
她也不知道自己回头在看什么,施施然的又将自己无限放远的视线收了回来,对一旁站着的李讲道:“多谢帮忙。劳烦你帮我给许拾月说一声,大家不胜酒力,很抱歉先离开了。她可以慢慢打她的电话,不用着急的。”
陆时蓁平静的说着,语气却越变越生硬。
李闻言,犹豫着想要对陆时蓁说些什么,可陆时蓁却已经又走到了路边,对不远处行驶来的出租车招了招手。
夜风带这些春日里不常见的瑟瑟,亮着绿灯的出租车平稳的停在了它的客户面前下。
陆时蓁轻吐了口气,不曾留恋的,伸手就要拉开门。
却不料突然有人从她背后过来,一下就握住了她刚要打开车门的手。
那种刚才曾经历过都被人从背后笼罩过来的感觉又一次包围住了陆时蓁,酒气裹着清香。
许拾月就这样从背后朝陆时蓁靠了过来,温润的下巴贴在她的肩膀,醉意缠缠的对她道:“十六老师,哪有把人拐来了,却不负责的道理?”
第107章
昏黄的灯光透过郁郁交织的树叶, 朦胧的照着夜空下的一隅。
春风撩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合着许拾月的声音,陌然压过了街道上的喧嚣。
周遭吵嚷的声音像是被猛地推了一下, 就这样离陆时蓁越来越远。
她就这样被许拾月从背后笼罩了过来, 握着车门把手的手腕被许拾月握在手中。
这人的声音含着淡淡的酒气, 在极近的距离下,将陆时蓁的耳廓都烘灼热起来。
川流不息的车辆在路过掀起一阵阵温吞的热风, 不断提示着陆时蓁, 她们此刻的动作有多么的暧昧。
通红的耳廓快要被这一秒暧昧的温吞融化, 陆时蓁怎么可能听不出许拾月话里的意思。
可她心里却像是拧着一个结,硌得她很是别扭, 语气也格外生硬, 一板一眼的澄清道:“许小姐, 不是我把你拐来的,你是自愿来参加庆功宴的。”
“现在宴会结束了,附近就有酒店, 我想按照许小姐的经济状况, 哪样的套房都是可以承受的吧?”
许拾月却不然,像是听不懂陆时蓁格外明显的拒绝一样, 依旧靠在她身后问道:“既然这样,可以让我去你家借宿一晚吗?”
陆时蓁闻言, 猛地回过了头。
看着许拾月这张离得自己极近的脸, 提醒道:“许小姐,我家不是旅馆。”
“所以才不会空荡荡的。”
不知道是不是许拾月略微有些醉意, 那向来无懈可击的平静语气多了许多落寞寂寥。
她的下巴就这样呆在陆时蓁的肩上, 语气略沉的声音像是嵌进了她的身体里去一样, 可怜的仿佛哪家被主人遗弃的猫。
而猫奴永远都无法拒绝猫咪的请求。
陆时蓁又一次心软了, 妥协道:“最多一晚,明天早上你就得离开,我还有工作要做。”
“谢谢十六老师。”许拾月闻言对陆时蓁弯了下眼睛。
那漆黑的眼睛蒙着层仿若酒意的氤氲,有星光洒下抖落了在上面。
明亮亮却又挂着朦胧,随风垂落在耳边的声音揉满了蛊惑的缱绻,像猫,又像狐狸。
陆时蓁心弦颤动,缭乱的音节胡乱的在她心腔飘着。
也没管许拾月站不站的稳,她拉开车门就飞快的上了出租车。
公路两侧间隔排列的路灯一束一束的掠过窗户,将车厢照的忽明忽暗的。
陆时蓁靠坐在窗边,回避似的看着窗外的夜景,视线却还是在某一瞬溜神后聚集到了许拾月的身影上。
还算宽敞的车厢被两人一分为二,许拾月正端坐在后排的另一边。
刚才在庆功宴上她被陈总编恭维着敬了几杯酒,后来喝了晓宁倒的香槟,现下好像是有点醉了,鸦羽的眼睫如扇般低垂着,将小憩的眼睛藏在了下面。
只是小憩归小憩,许拾月的背依旧打的笔直,丝毫没有松懈的样子。
忽明忽亮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失去丝带束缚的领口朝着两边低垂,在陆时蓁视线中烙下一寸一寸的雪白。
不知道是为了松口气,还是单纯的不小心,许拾月衣领上的束领丝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解了开来,就这样松散的垂落在两侧,像是在平静中不安分的散乱。
冷白的颜色与这夜如网般的漆黑相辅相成,从下方严实合缝的扣子一颗一颗的蔓延上来,在井然有序中写着悖逆的诱惑。
陆时蓁目光顿了顿,有些犹豫要不要给许拾月提醒一下,却听到那人的声音先自己一步响了起来:“心情不好。”
这声音来的突然,陆时蓁心跳兀的一下顿住了,接着就下意识的否认道:“没有。”
“我有。”许拾月却道。
这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难掩酝酿开来的酒意。
陆时蓁讷讷不解的眨了眨眼,一时分竟不清许拾月上一句是在问自己,还是喝醉了酒的她在单纯的自言自语。
路灯依旧在车窗玻璃上一闪一闪的跳跃着,许拾月也依旧闭着眼睛坐在她的位置上,只不过因为方才的两句话显得有些没怎么有防备。
一个蠢蠢欲动的想法在陆时蓁脑海中冒了出来。
有些事即使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不听到许拾月真的说出来,她好像也不是那么甘愿死心。
那份硌人的别扭还拧在陆时蓁的心口,她看了眼醉意伶仃的许拾月,道:“你有什么心情不好的,人家沈雁行那么关心你,还给你打电话来。”
陆时蓁的语气很是平静,平静的有些过分生硬。
她不是那么喜欢提到“沈雁行”这个名字,说着脑袋里就好像在挑刺似的,冒上了许多吐槽。
怎么就不放心她了,真是难为她百忙之中还能想起许拾月离开s市去了首都。
而且这又算哪门子的关心,人家都下了飞机这么久了,一顿饭都快要吃完了,才来电话。
还什么贴心查岗,打得火热,根本就是不合格!
严重的不合格!
“为什么沈雁行给我打电话我就要心情好呢?她又不是你。”
陆时蓁正在心里疯狂对着沈雁行挑着刺,许拾月的声音就将她拉了回来。
那小憩着的眼睛随着后半句话缓缓打开,如潭水般平静的眸子朝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