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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拒阎王三千次(77)

既然对方应允了,他便无需再说其他。其他的都不重要,都是废话。

他只简短又郑重地说:“谢谢。”

“不用谢,”吴法说,“这是我的天命。”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声谢让他有点别扭。

“要的,”郎安认真地说,“仅代表我个人。”

吴法本想再反驳,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他理解了郎安。而且这人是玄律的经理,他尊重他的想法。

郎安端起杯子:“我敬您。”

吴法也立刻端起杯子。

郎安一饮而尽,吴法跟上。

郎安拿起酒瓶,又给双方倒满。

这时候,他手机亮了。若是旁人,郎安一定会顾忌礼节,选择先跟吴法喝完这顿酒,晚点回复。但消息是老板发来的,他便对吴法说了句“抱歉”,然后立刻点开微信,看到老板问——

【他走了吗?】

郎安下意识看了吴法一眼,如实回复:【还没有。】

玄律:【他在做什么??】

郎安:【让我陪他喝酒。我们已经在喝了。】

玄律:【……别理他。你忙你的就行,不用搭理他。】

郎安:【好的。您早点休息,晚安。】

玄律:【辛苦了,晚安。】

*

发完消息,玄律放下手机,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人躺在床上,侧过身,垂下手臂,摸了摸睡在床跟前那软猫窝里面的煤球:“他是不是有病?郎经理这么忙,他还缠着人家喝酒……”

猫喵了一声,表示赞同。

玄律的手指拨动猫耳朵,自言自语:“就不该让他待在那里,不该把麻烦留给郎安,应该赶他走的……”

黑猫甩了甩尾巴,没有应和。

玄律的手指从它耳朵移动到它头顶,无聊地在它头上画圈,突然没由来地说了句:“其实我还是觉得他长头发的样子更好看。”

煤球:“喵?”

“是吧?”玄律脑海中出现对方两个发型的对比,“长头发更帅一些,更有天神那味儿,短头发就……有点人间烟火的感觉……他到底为什么要剪头发啊?”

煤球:“喵……”

玄律又翻了个身,平躺着,看着天花板:“我也不知道。”

四五十分钟后,他再次拿起手机,问郎安:【他走了吧?】

郎安:【是的,十分钟前刚走。】

玄律:【好的。】

终于走了。

他抓了抓自己柔顺的短发,呼出一口气,打算睡了。

这时候门铃声响起。

煤球第一个爬了起来。

玄律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不想去开门了。

但门铃一直响,一直响。为了不打扰小区里其他邻居的休息,他只得起床。

大门一开,酒气冲天。与此同时,某人高大的身体向他倒来。玄律下意识地扶住了他:“干嘛呢?”

吴法抱住他,滚烫的脸埋在他肩上,醉醺醺地说:“喝……喝醉了……”

玄律:“不用说我也知道。”

吴法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晕……晕晕的……”

玄律忍不住说:“喝这么多!晕不死你!”

他想把这个醉鬼扔出去,但是又担心天亮后早起遛狗或者晨跑的邻居看到了,会被吓到,于是只得把人拖进屋,把他扔到沙发上。

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转身回卧室,睡觉。

但躺下后,玄律感觉酒气从客厅飘了进来,实在有些难闻。

他难以接受自己的房子里有这么混杂浓郁的酒气,这让人怎么睡得着?他一分钟也不能忍,再次起床,把人拖进了浴室,扒了他的衣服,扔进了浴缸里。

玄律放了一缸的水,直接对着浴缸施展法术。里面的水立刻搅动起来,冲洗着吴法。

吴法的脑袋靠在浴缸边缘,断断续续哼着《欢乐颂》的曲调,英俊的面容红扑扑的。他声音软趴趴,整个人像一条迷糊的大狗。

还《欢乐颂》,看到他这样,玄律恨不得揍他一顿。

他反复地冲,用水冲了吴法半小时才将人捞起来,往他腰上围了一条浴巾,然后将人扛起来往外走。

玄律一边走,一边想起一件事。

明天得记住告诉徐宙,他已经知道藤妖下落了,让他们诡道那边不必再留意了。自己那朵紫色毒花也可以送给徐宙,留给他们研究解毒的方法。因为林春来不一定能打得过闻人溯。诡道要是研究出了解药,以后遇到了藤妖的同类也能应对,研究不出来的话,林春来只能自求多福了。

等在心里默默记住这两件件事,玄律已经把吴法扔到了自己床上,自己也躺倒了被窝里。

然后他猛地发现不对。

自己怎么跟他躺到了一起?!

玄律有些慌乱,立刻想把床留给吴法,自己去睡沙发。但……

吴法翻了个身,抱住他,仿佛把他当成了抱枕一样,结实的手臂将他抱得紧紧的,腿还压在了他身上。

玄律使劲推他:“起开。”

对方毫无反应。

这时候煤球转身,默默出去了。

它的背影孤绝。

这乖巧的黑猫,它出去后甚至帮忙关上了门。

那关门声落在玄律耳边,让他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要背着猫咪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他的脸颊快速蹿红,与此同时继续用力推人,但喝醉的人死沉死沉的,根本推不动。

而且挣扎期间,他无意间弄掉了吴法腰间的浴巾,导致他的腿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他一阵乱动,好像把沉睡的魔物唤醒了……

玄律在不敢动了。

他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热汗。

吴法将他按在怀里,口中嘟囔着:“我……不会让你死……不会……”

虽然他洗了澡,但是气息里还是有些许酒气。两人气息纠缠,玄律感觉自己好像也有点醉。

他被迫靠在吴法胸口,听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不知道为什么,吴法的心跳好像有种奇异的安定人心的力量。听着听着,他的心逐渐放松了下来。暂时地忘记了自己的忧虑,忘记了长久以来的噩梦。

好像有吴法在,好像听着他的心跳,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哪怕天塌下来,这个人会帮他挡着。

这样放松的心情是他一生中极少有的。

他从诞生开始就在担心自己的生死,整日为那绝望的宿命而烦恼,他始终看不到未来,只有无尽的怨怒。他怨恨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这样的命运?为什么没有解决的办法?

吴法抱着他,像是哄小孩似的,轻轻拍他后背,含糊不清地说:“我……我有办法……办法……信我……”

他说有办法。

他让他相信他。

真的可以相信他吗?他是值得信任的吗?是可以托付的吗?

玄律给不出答案。

他眼里有些潮湿。泪水打湿了吴法的胸膛,对方似乎被烫到了,很快退开一点,低下头,模糊的双眼看着他。

“没事的。”

他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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