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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小小狗(54)

路雅彦手里的咖啡慢慢地冷却下来,她看着窗外良久,没有说话。

“你的样子没有怎么变。”在一次很偶然的情况下,他在执行任务时看到她出现,知道她住在那幢大厦里,很多东西一下子被勾上来,原来,他从来没有真正地忘记过,不过是将记忆埋进土壤中,在上面轻轻地撒一层土。

“我却完全认不出你了,你站在我面前,我竟然连眼熟的念头都没有。”那年餐尾牙的晚上,他在路上拦着自己,和她说最近这一片不太安全之类的话时,他已经认出自己。

“那一天,你也拐了脚,我看看你,一时没忍住就跑过来和你说话。”在她眼中,完全是对一个陌生人的态度,还有对一个警察的微微尊重,乐瑾川觉得很欣慰又觉得很少有点失落,两种奇怪的情绪胶着在一起,分不开来。

“你在后面目送我进了大厦。”

“你觉得这样也算是走进你生活的第一步。”

“那在超市门口的那一次呢。”

“你办假证的那回?”

路雅彦的嘴巴慢慢变成一个O型:“原来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是刑警,你那些欲盖弥彰的动作怎么能瞒得过职业人士的眼睛。

“可你放过了我”

“事情不算大,不过当时你那种慌乱的样子,如果带到局里,我不知道对你有没有什么影响。”我看着你平稳安然地生活,既然习惯了这种节奏,那我想你一直这样平稳安然。

“那份假证我没有拿到。”

“那个做假证的也没有做,他们本来就是诈骗团伙,所以,没有你留下的蛛丝马迹。”

“我留了照片给他们。”

“大概早被他么扔到什么角落也不知道了。”

那可是佑崎本人的大头贴,要是办假证的知道那是大明星的独家照片,他们会不会后悔到痛哭流涕。

“在想什么。”乐瑾川的手一把将那只还在那里不停搅拌着冷咖啡的手按在桌子上,“路雅彦,佑崎不适合你,他的身份让你越来越隐晦。”

“那你又是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路雅彦没有将手抽出来,眼睛眯了一眯,“怜悯我,可怜我,还是……”

“不是的。”

“那是什么,你告诉我,那是什么。”

殿堂里的客人被他们微微抬高的争执吸引过来,不过看着象世两个普通情侣之间的小摩擦。

乐瑾川低着头,不是怜悯,不是同情,那是因为,因为路雅彦根本不需要怜悯,不需要同情,她还是这么坚强地生活着,一个人,很晚下班,走在人行道,背着一个硕大的包包,嘴里哼着流行歌曲,下雨的天气,没有带伞,抱着头从车上一路往家里冲,嘴角还带着很淡很淡的微笑。

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求得到别人的同情和怜悯。

“路雅彦,我想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想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我想照顾你辈子。”乐瑾川说的那么大声。

殿堂里,变得非常非常地安静。

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都看着这两个坐在窗边的那女。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大家很有默契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轻轻的鼓掌,甚至还有个男孩子对着他们吹了一声响哨。

路雅彦看着乐瑾川,两个人,久久的,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59 很多东西注定错过

静默中。

大家面面相觑,都抱着一种看电视连续剧的热情。

好像是路雅彦先低下头笑,无声地笑着,肩膀抖得厉害,乐瑾川愣愣看住她,一时不知道是该跟着她一笑而过,还是该再乘胜追击,再加一把猛料。

该说的话,已经一字不差地说出口,虽然晚了一些,却是没有遗憾的。

“我们出去走走吧。”路雅彦细声地说,外面有很好的阳光,她想出去深深吸一口气,这里的阳光照得人懒懒的。

在乐瑾川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那时候,佑崎和她还只是房客与屋主的关系,她曾经想过,是不是老天爷把她的桃花运偷偷藏着,然后集中在三十岁这一年全部地送还给她,让她化身为八爪鱼都来不及应付。

多年不曾升职的她,突然被强行点兵,直窜上位,做了副总的贴身秘书,电梯间的八卦每天更新,孙普送她名贵的香水,很多话只在唇齿间。

徒手捡到一个失忆后还是喜欢做饭的阿崎,一口一个路路姐,再多加班的疲惫,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即刻会烟消云散。

还有这个,这个主动出现,处处援手,英俊到靠近你时,心跳会加速的乐瑾川,他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好,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为什么在前面的三十年,都没有人多看过她一眼呢,她没有去韩国整容,没有给自己多读过几个硕士学位增加谈吐间的魅力,连高跟鞋都只多买了一双。

他,他,还有他。

人生的选择题,平铺直叙在她的面前,仿佛只要她轻轻动一个手指。

乐瑾川走在她的身边,两个人步调一致,熙熙攘攘的街道,走来走去的行人,似乎将两个人直接那种若有若无的尴尬冲淡了许多。

“有时候,我会后悔呢,除夕的晚上,你让我等你的,我却没有信守诺言。”路雅彦将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仰头看着天空,除夕晚上的烟花美得像一场最绚丽的梦境,“那时候,我不知道佑崎的真实身份,我选择了他,因为我觉得你太好,突如其来的巨额礼物,不是每个人都敢气定神闲地收下来。”

如果那时候,她知晓佑崎是站在舞台上的明星,不止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阿崎。

她的选择会不会有所改变。

“我也后悔,除夕那天晚上,我应该逼迫你答应,而不是要你想好以后给我一个答案。”乐瑾川微微笑着,侧过脸看她。

可是那时候,他有非常重要的任务要完成,一个搭档重伤,他是手臂骨折,肋骨挫伤,外带脚踝软组织撕裂,队长下了死命令,对他们来说,死命令意味着即使要牺牲也必须先完成任务。

他留下空间和香水百合给路雅彦。

有人却在那几天中,捷足先登。

包裹在沙土里的珍珠,总有一天海水会将外面的黯淡的表层冲刷掉,露出里面耀眼的光芒。

何况他与她中间还隔了那样一层记忆,他期待在某天,路雅彦会带着笑容,从容地想起他来,但想起的同时,是不是还牵连着血腥,牵连着痛楚,牵连着她不愿意想起的那些。

路雅彦突然在路口站定下来,淡淡地笑着,看住乐瑾川的脸,然后把一只手从口袋里伸出来,伸到他的面前:“如果我说,我们以后做好朋友,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是不是在做学生的时候,才有这样的任性,明明是因为自己的心不能轻易地剖开给两个人,她又不想他会从她眼前从此消失,才会想出这样的借口。

路雅彦,在学生时代都没有做过这样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