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她已经小步的跑过来,因为又梳了两条辫子,上下荡着,把他过去一周忙碌和烦躁的情绪都荡没了。
他放开行李张开手臂,等着她跑过来。把她抱起来垫了垫,连带着她的小篮子。
说到爱这个字眼,他是行动派,很少挂在嘴边。即使最亲密的时候,也只是用“费七七”这样的称呼一次次表达。
他很喜欢“费七七”,就好像在欧洲,还有婚后女人随夫姓的传统。但是她从不给他起乱七八糟的称呼,都是规规矩矩叫他费聿铭。
“等的久吗?”他拉着辫子扫着她光洁的额头,把她重新放回去。
“还好,一个多小时吧。”她笑着,眉眼清清淡淡的,无欲无求,没看出特别想他。
其实卿卿已经习惯了在机场接他,知道飞机的事情没有准时准点,所以经常去肯德基买一杯热牛奶,一边喝一边看随身带着的书。小竹篮里有半杯没有喝完的牛奶,垫了张纸巾,下面还有一本她正在学习的《德语三百句》。
德语和法语都不好学,尤其是小舌音不好发,她挫败的学一阵,就用听写汉字的方式在他身上发泄报复一阵。每次他都是拿着本子把她抱在怀里,她说一个,他写一个,错了,她可以体罚,揪胡子,掐耳朵,怎样他都不反抗。还会工工整整把改好的汉字抄在小本上交给她。
她的法语德语说不好的时候更多,但他从来都不批评,直接抱她回房间“处理”。这样的教学方式,也决定了她的进步相当缓慢。
坐进车里,她端起牛奶继续喝,小小的梨涡陷下去,比纸巾上的肯德基上校还显得开心。
“笑什么呢?”他问。
“没什么。”她摇摇头,继续对着杯子。
其实芝麻大小的事情,她也会笑,不痛不痒的问题,她也会哭,她的眼泪特别浅,时而冒些泪珠,有时候没头没脑的发笑,像个傻孩子。
他常常说,她就比小虎大一点,他的年纪,当她叔叔也差不多了。
发动车子前,他把她揽过去,习惯性的表达想她。是很深很深的吻,勾着她怯怯的舌尖。她嘴里还有半口没吞下去的牛奶,温温的,有些甜,他尝到了,从她嘴里分了一半。
另一只手隔着衣服压在她胸口上,好像要测测她心跳如何,分开时他带着一点疑问的神情,说:“跳得好快啊!”
她脸唰一下就红了。
“上班累吗?”
“不累。你呢?”
“我不累,飞机上睡了一觉。”
她用杯子挡着嘴,对他耍小聪明,工作上的事说得吞吞吐吐,他看出她眼底有些青,知道她休息得不好,便放开手。
每年学校一开始测评她就惯性的自我加大工作量,她明年想教大班,想跟着小虎一起升上去,可是升一级要付出莫大的努力,她没有大班的执教经验,第一次申请被学校驳回了,她不放弃,继续埋头做计划。他看了不是不心疼,说不让她干了,她不高兴,鼓励她干,又替她不得志受的委屈不值。
只要是和外国人在一起,她永远捞不到一点便宜和起码的公正,职场还是对她有歧视的,他想过结婚后让她入籍,一谈到这个问题她就变色。
在她那个小脑仁里,嫁给他加入别国国籍就是彻彻底底背叛国家,所以就婚事,他们只是碰过一两次就搁在一边不谈,他连她家里人都没正式拜会过,想把人家闺女娶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坐回去的时候,被她胸口的别针剐了一下。
她穿着他买的黑色短裙,配的靴子也是他给挑的,一身冷色里,反而显得更柔和,胸针上那个造型可爱的数字“7”拐个小勾勾,就把那个“8”牢牢套住。
“饿吗?”
他准备发动车子,看她还在埋头喝牛奶,脸都要扎到小小的牛奶杯里了,有些无奈。每次一分开,回来她都有些生分,要过几个小时才能恢复,他虽然习惯了,还是不自在。
车启动了,按照事前计划好的,费聿铭载着卿卿回纳帕溪谷的小湖区野餐,因为小虎一家飞回了香港,整个晚上都是属于他们俩的。
……
她坐在铺好的毯子上,揪着裙角,怕走光,后来索性跪起来,摆弄着篮子里给他带的各种吃食,把面包切开,芝士和火腿蔬菜一层层夹好。
他好整以暇的枕着双手,西装领带往草地上一扔,胸前的衬衫扣子解了几颗,盯着她完成一个三明治的每一道工序。
中秋,别人出来赏月亮,他带她野餐,为了赏她。月亮天天见,她已经一周多不见了。他支起身钩钩手,从后面取走她马上要做好的一个三明治,随手放在篮子里,扣住她的要往怀里带。
她惊呼了一声,本能地去护裙子,身下已经有西装盖过来。等放松了身体,她早就枕在他手臂上。想坐起来,因为被他刻意的搂着,起也起不来。灼热的气息借机吹拂在她耳边,大施骚扰之势。
他笑了,坏起来的时候他的笑意狡黠,眉毛向上挑。她细细想,他不坏的时候好像很少笑,总是冰冰冷冷的模样。
“干吗?”卿卿闪烁其辞,其实心里已经有些清楚。
“你说呢?”费聿铭故意问了一句,把法式英语发挥到极致,然后低下头含住她嘴角的一小块芝士。
他的不羁,有时胆大到无法无天。她推了几下,像打在沙袋上一样。露天的湖边,沿湖的道路上偶尔还有行人。
“今天能不回去吧?”他低声问。
不知道怎么答,于是卿卿就不说话装没听到,努力躲开他热烈的嘴唇。
“能不能?”他咬她的唇瓣,微微不悦,相处的机会都是极难得的,就是把公寓钥匙交给她,她也从来不会主动。他借着佳节要求些起码的“权益”,自然不肯放手。
见她还不讲话,他的手直接从腰上的衣缝里钻进去,把碍事的东西推开,密密实实把那柔柔软软的所在包围。
“能不能?!”他嘴上问着,拖着她躺到怀里。
那朦胧的眸子里盛着慌乱,她闷闷的哼气,浑身发烫,瑟缩着踢了他一下,到底也抵不过他的力气。
他恨不得就把她给揉碎了,磨成珠子那么大小,串在一起带在身上。出差的一个星期,他常常大半夜醒过来,想她想得浑身疼。
“恩?”
“能……能……”她讨饶的扭开脸,终于成功呼出一口气,从他身边躲开,他还是箍着那里,扶着她坐起来去拿做到一半的三明治,够了蛋黄酱让她挤,她手是抖的,好多酱料都挤在了面包皮外面。
他手下根本没有分寸,慵懒的摩挲着,她把三明治递过去,他还在不停撩拨她,那似乎比果腹更让他快乐专注。只要她稍稍安稳些,他就有办法让她抽一口凉气,双颊继续滚烫下去。
“冷吗?”他咬着三明治问。
她点头像捣蒜一样,然后又忙着摇头,他拍拍吃完三明治的手,把西装拉上来带着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