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远眼光倒是挺好,没有那种bilingbiling辣眼睛的鞋,款型颜色都很低调,但是对于学生党来说,价钱都还挺不低调的,均价500左右,里面还有两双上千的。
“程哥你这么说我不地道吧?”徐安远不服,“你的鞋也没便宜哪去啊,再说了,你就是不好买鞋而已,你看看你卧室里的摆件,哪个便宜了?”
徐安远刚才和他收拾东西,他看到了一个一比一的梅赛德斯车队方向盘仿制品,他鼓弄了一会儿,发现这玩意儿居然还可以玩俄罗斯方块,在他床头的抽屉里,他还翻到好几块十分硬汉的沛纳海,一小柜子的漫威手办,还有好一些绝版的书。
“我听说老幺说过,你家在整个S市好像都能排的上号欸。”
程迢挺无所谓的,“怎么?发现傍到大款了?”
“那倒没有,”徐安远对自家对象家里有钱没钱这事儿不是很在意,“就是你太上进了,上进得有点不像富二代。”
徐安远也接触过富二代,说句实话,那种父母优秀孩子更优秀的实在是凤毛麟角,更多的还是整天无所事事,觉得一切无聊,保持45°角仰望天空,不知人生意义的那一种。他们与猪圈里的猪仔的唯一区别大概就是不用到了日子排队下栅,被人当做年货。
程迢听完徐安远的猪仔论有点乐,但还是问,“可我也没有上进啊?我爸妈都说我学的这玩意儿是不务正业。”
徐安远不想跟他纠缠这个问题,“哎呀,那是他们对你学的东西有误解。”
程迢不知道,在徐安远眼里,研究文学的他好有魅力,而他坚持冷门专业这件事,徐安远不会觉得奇怪,他只会对他表达敬意。
徐安远刚说完这话,手机响了一下,是隔壁班班长的信息,柳丽,法语系著名的黑美人,提醒他期末考试的各科时间、考场、监考老师出来了。
她说,“你看一下27号那天,咱们写作在综合楼,阶3,我们两个班一起。”
虽然是一个系的,但是他们俩班经常是各班考各班的,这一次安排到一起考,当然要碰一下座位怎么排。
徐安远想了一下阶3的格局,说,“两个班有点挤吧,还有教务老师拿我们这么不走心吗?写作我看其他人都在外语楼,就我们没地方了要放综合楼?”
综合楼有点远,老师领导还多,徐安远有点不乐意。
但是不乐意也没办法,柳丽附和了一嘴,最后定成她们班西边,徐安远班南边。
和柳丽两句话商量好,徐安远行动飞快,手机拉了一下excel,然后列出序号,发到自己班级群里,群发消息,说想要坐哪个位置私聊,先到先得。
程迢在旁边看着他行云流水的操作,新奇,“你们学校都让班长排考场?”
徐安远看他,“是啊,我们班一直这样啊。”
程迢想了一下,“那你这是……鼓励班级同学作弊?”
徐安远责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说程哥,你可别乱说,他们只是选座位,做不做弊、抄不抄我可不知道。”
这话刚落,林子立刻打来电话,用1.5x的语速跟他说了一下他们寝室的人都想要哪个位置。徐安远摆手让程迢把手机借自己一下,用他的手机记好之后,问了林子一句,“就你们五个人?”
他们寝室是六个人,第六个人是老幺。
林子说,“对,就我们五个人,老幺没跟我们说。”
徐安远神色稍稍变化了一下。
男生寝室弯弯绕也很多,很可能是他们看老幺和班长有了冲突,无意中的中的站队和排挤,虽然知道老幺成绩好,不差这个,但是徐安远心里还是莫名有些爽。
就算他小心眼吧,他不打算在感情问题上讲道德。
撂完电话,他和程迢又接上刚才的对话,他说,“那就是薛定谔的抄吧——可不管我做什么,想抄的也不耽误他们抄啊。”
程迢看着他,有别有深意地眼神,“我听你班同学说了,通识课你班都是你选啥他们选啥,一切向班长看齐,说是你堂上给传答案。”
“你怎么什么都打听我?”
徐安远挺高兴的,有些张狂道,“我是那么干过,反正那也不是考试,就是交作业,抄了怎么了?并且就咱学校那屁一样的通识课,老师又不批,为什么要浪费时间费心巴力的写啊?”
“你怎么知道老师不批?”
“因为好多作业都是我找人批的。”
程迢挑眉。
徐安远,“都是老套路了,老师上完课,然后打回各院系,各院系再找学生干部来批,学生干部再找小孩来批,我跟那群小孩说的可明白了,正常字数,不用仔细看,字好看给高分,字不好看给低分,简单粗暴!”
徐安远是真的直白。
他跟程迢说话的时候,永远用那么干净的眼神,说这样惊心的话,看起来就像是对他献祭着一颗真心,有种动人心魄的、不做伪的真实。
他不是麻木,他是抱怨和不满,可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像是程迢他家品牌找kol都是买数据,然后拿着这份数据给客户看,客户不傻,知道那数据是假的,可是没办法,客户对接人拿了假数据才好交差,才能把工作做下去。
这个社会的运行逻辑就是,你知道我骗你,我知道你你知道我骗你,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骗你……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说徐安远这番话,程迢也心想,真的只有这样年轻的人,意气风发,没吃过大亏,才敢说这样的话,有这样的果断担当,在通识课上明目张胆的给班级里的人传答案。
“赌博,威士忌,女人是大多数人需要的,只是教会和政府的头面人物要禁止而已’。”
“嗯。”
程迢从善如流,“出自马里奥·普佐《教父》。”
徐安远的心脏一下子就开始砰砰跳,他忍不住的笑,名词替换着胡说八道,“替课,逃自习,考试作弊,是大多数人需要的,只是学校和院系的头面人物要禁止而已。”
程迢虚心受教,“那这句名人名言是出自……”
徐安远笑着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他一口,朝他吼,“出自你亲亲男朋友徐安远!”
他太纵情了,声音好大,吼得程迢耳膜都嗡嗡响。
程迢忍不了地推他脸,“你别这么大声。”
徐安远不要脸地往他身上蹭,“不要!嫌我吵忍着!”
程迢露出嫌弃表情,往下按他,“不满意也不能退货吗?”
徐安远拨浪鼓一样疯狂摇头,“此包裹不换、不退、不可差评!”
程迢笑,“那没办法了,砸自己手里了。”
徐安远也笑,馋嘴地掀开程迢的衣服,摸着他的腰从下攀援上他,像旱了一个春天的猫,如饥似渴的样子,“那程哥你什么时候验个货啊?怎么都砸手里了,还不亲自打开试试?”
第二十五章
进入考试周的时候,徐安远就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