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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夫子(10)

处理完毕保镳退去后,嬷嬷转身回头,又恢复先言笑晏晏的模样,仿佛完全没事般伺候其它贵客。

而这回牡丹亭的嬷嬷,现在居然完全不使唤其它人,亲自上菜送酒,看来二楼厢房的客人必定大有来头。

* * *

「来,夫子…不对,该唤你亦名才是……我敬你一杯。」

我漾起霹雳无敌的甜美笑容,恭恭敬敬地替斋亦名斟上香醇的美酒。

斋亦名满头雾水,狐疑地瞧着手中的酒杯。「小烨儿,你│」

我笑了笑,「快喝吧,喝完了咱们好说说话。」

「嗯……我喝。」斋亦名一口干饮。

「嘻嘻,再多喝几杯嘛!」

「嗯……」斋亦名再干。

不一会儿,壶里的烈酒被斋亦名喝去了大半,他开始露出微醺慵懒的样子,看不出来平日那个道貌岸然的夫子居然有如此风情……挺帅的!

我在说什么……呸呸呸!

差点被酒气醺昏了,我居然对眼前这个姓斋的家伙产生妄念?我可是有正事要做耶!

我转过身在自个儿的脸上甩了两个巴掌,清咳了几声掩饰脸上的尴尬。「亦名,你之前说你喜欢我对吧?」

斋亦名眼神顿时暗淡下来,艰涩地开口:「能不能别再谈这件事?」

我顿时傻眼,「啥?」

不谈?那怎么成?这可是我忍痛砸下重金来牡丹亭要解决的事耶!

「你是我的学生、又是我好友的儿子,我居然喜欢你,于情于理这都是我的罪过,况且……」

斋亦名不再往下说,猛地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自嘲道:「你如此厌恶我,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楞了楞,不解地问:「自作多情?什么意思?」

「起初我喜欢上你的活泼可爱,以为自己是把你当作弟弟般疼爱,可是那日见到你无心留在桌上的字条,才发觉我对你的关心早已超过师生或手足之情,而是……爱恋!」

我捂着头,完全摸不着头绪。「字条?什么字条?我怎么从来不记得有留那种东西?」

斋亦名也楞了一下,「你不是在字条上写满了爱慕的字句,还有许多想问我的私密问题?」

「格老子的!那是赵旭要问的,不是我││」

哇咧!

他娘的死赵旭,居然阴我?害我白白被人误会险些童真不保。

姓赵的,回去后有你好看的!

「赵……旭?」

斋亦名失神地喃喃自语,接着仰首狂笑。

「哈哈哈哈……」

瞧他笑得悲苦、笑得无奈,抑郁的情绪假借笑声宣泄而出。

不知何故,我的胸口居然跟着莫名地阵阵抽痛。

斋亦名每笑一声,我的胸口也跟着揪痛一下。

我再也忍受不了那虚假的笑声,扑向前去用手遮住他的嘴,怒斥道:「别笑了!」

斋亦名缓缓拉下我的手,温柔地说:「好好好,不笑了。说吧!你找我来这里究竟有什么事?」

「我……」

不知为什么我居然心虚起来,斋亦名是这么温柔的人,我如此待他…… 这样可好?

还没等我开口,门口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接着房门给人推开来,牡丹亭的嬷嬷领着十来位风姿绰约、娇艳媚人的姑娘走进来。

嬷嬷扭着细腰,挥着手里的红丝绢,招呼着姑娘们在桌边坐下。

「两位公子,全牡丹亭最美丽的姑娘都在这儿了,您俩慢慢挑,看是要挑哪几位陪两位喝酒?」

「裴烨,这是作啥?」

「这……」我转过身,不知该说什么。

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斋亦名此刻的脸色铁定好不到哪去。

我正琢磨着是否要将嬷嬷连同姑娘们一块轰出去时,嬷嬷却自以为好意地开口打圆场。

「我说这位爷啊……小公子说您不常来温柔乡,要奴家把所有美丽的姑娘都请出来,让您好好见一见世面,快活快活,也好把那不该喜欢的人忘掉。您瞧,这些姑娘环肥燕瘦统统都有,爷要是还不满意,我再去给您换呗!」

嬷嬷一说完话,我立刻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像是火烧般灼痛着我。

须臾,斋亦名冷冷地开口:「不该喜欢的人?」

嬷嬷点头,卖力地推销,「是啊!这些姑娘们个个温柔可人,您要她哭她就哭、您要她笑她就笑,绝对会照爷的意思好生伺候您的。」

「裴烨,这就是你要我来的目的?」

我转过头,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那对受伤的眸子震慑住。

斋亦名乏力地起身,踉跄行至门边,背对着屋里的群芳艳色,沉重地说道:「裴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斋某不胜酒力先行回府,还有……别再翘课,我保证绝不会处罚你。」

「亦名!」我慌乱地喊着。

斋亦名却是头也不回,冷淡地道:「以后请叫我夫子,你若再逾矩,在下将依学堂的堂规处置。」

「斋│││」

砰的一声,雕花木门被重重地关上,女子的惊呼声和嬷嬷的叨念声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墙,模糊地在我耳边萦绕着。

一句「裴公子」,划清了我们的界线,尔后,斋亦名除为我传道授业之外,不会再掺杂多余的情感。

这不就是我要的结果?

目的已成,我不是该大肆庆祝一番,然后按照既定的规划娶个美娇娘,恩恩爱爱过一生?

可是││

我的胸口却像是被人撕裂般剧痛。

为何我像是失落了半个魂魄般恍惚?

第五章、

枫红霜落,转眼已是中秋。

学堂按照往例,给大家一个月的假期,好回家团园,探望一下许久未见的亲人。

虽说有住得远或是想趁人少清幽埋头念书之人选择待在学堂里,但多数的夫子及学生几乎都收拾细软回家享福。

熬了数个月终于可以回家,不用再被斋亦名的冷脸搞得我心头直泛疼,府里也差了小宝哥来接我,当场我就和小宝哥在学堂大门前抱在一块又叫又跳。

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我跟小宝哥两人谈论着几个月来各自的生活,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没几天就回到了我可爱的家中。

* * *

「嗯……」我踢开棉被伸伸懒腰。

唔,好久没睡得这么过瘾了!

在学堂时一大清早就得起床朗读诗书,都是那个秃头张立的规矩,害得我老觉得自己像是寺庙里的和尚,每天作早课。

秃头张还说什么「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骗鬼啊!

那个死秃头也不想想,要是全天下的鸟都早起吃虫,那空中岂不被鸟塞爆了?

况且虫子难道都这么蠢,早早爬起来给鸟吃?

再说,这夜莺、猫头鹰…这些晚上才出现的家伙难道就不是鸟吗?

既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晚起的鸟儿也同样有虫吃。

那么……死秃头没事逼小爷天天早起,不就是摆明整人吗?

还说什么早起对身体有益,我呸!

想唬谁啊?要是真的对身体有益处,他怎么还会变成大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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