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群众有话要讲[快穿](8)+番外
他还以为圭柏柏是不一样的,他最开始看他的那双眼睛,半点不像娄越楼曾经认识的那些个仙人,要不是浑身气度不似凡人,还真不像个登上仙途的人。
别看他好像卑贱,但是娄山镇虽然地处偏远,却到底算是仙门庇护下的城镇,每隔几年,仙门会派门下弟子过来选拔人才,当然选不选得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娄山镇这么多年也才出了一个简清风。
那些个仙人老爷虽然性别不同,外貌不一,但是他们看娄越楼的眼神却是千篇一律,娄越楼有时候都忍不住想,他真的有那么卑贱吗?
走上那条路,真的就会让人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简清风……也会如此吗?
娄越楼最开始很信誓旦旦的觉得不会,简清风肯定是不一样的,他答应他了的。
但是现在他不觉得了,人是会变的。
山海都会移,何况区区的人。
他已经犯过一次傻了,他以为圭柏柏跟其他的仙人不一样,现在想来,那些仙人虽然瞧不起他,但也不会想要折腾他,而圭柏柏显然“不一样”。
在被圭柏柏带到客栈的第一个晚上,娄越楼躺在隔间的小榻上,想了一宿圭柏柏会如何折腾自己,最开始是害怕,害怕过后又是愤怒。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愤怒,其实一开始他只是不解。
就像他一直不解,为什么——为什么简清风去修仙了以后,就不能再当他的朋友了呢?修仙跟朋友有什么冲突吗?
他以前从未想过,因为仙凡有别,仙人跟凡夫俗子肯定是不一样的,而这种肯定在他的小伙伴也变成仙人过后,就变作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奇怪怪的情绪。
有困惑,有不解,还有说不出来的委屈和隐隐的嫉妒。
然后在这个忐忑不安的夜晚,这些一直存在他心中的困惑又逐渐发酵,成为一股怒火,一股愤怒燃烧着的怒火。
他咬着牙想,大不了就是一死。
这操蛋的日子大不了不过了,死之前能狠狠的把这高高在上的仙人骂上一顿,才是痛快呢!
娄越楼想到临死前直抒胸臆,在那高高在上的仙人头上撒泼的场景,胸前一直燃烧的火好像突然找到了发泄口,他只是想想就觉得畅快起来,最后什么时候睡去都不知晓。
圭柏柏晚上自然是没睡着,他一直有个习惯,大晚上睡不着总想找个人说话,排解一下心中的情绪。
以前是元宝,现在是死去的元宝,不过今天这个晚上有些特殊。
因为他身边有了其他人,娄越楼那个年轻人,表情都写在脸上,害怕愤怒仇恨,几乎都不带掩饰的。
这让他感到一股独属于少年朝气的鲜活。
一开始,他之所以伸出援手,也是从这个少年身上感受到一股相比较其他人更加热烈的生命力,让他死寂一潭的心湖荡起涟漪。
后来这些微的涟漪掀起了巨浪,他也花费了许久才让自己的情绪平息下来。
接着就忍不住有些个踌躇,老实说,他还真没想好接下来该以什么态度去面对娄越楼,一开始他打算是找到娄越楼以后,施以好处,把人笼络到手,然后借他来对付简清风。
想得很好,实施起来就……状态百出。
果然自己是不适合这种事情吧,圭柏柏忍不住悲观的想,当初几个师弟妹还会闹点小情绪小别扭的时候,他就从来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奇怪气氛,事后才知道,前面几个师弟曾因为他对六师妹太照顾还跟师妹别过苗头。
还有四师弟曾经喜欢过一个采桑姑娘,也是事后才知道。
就连六师妹也曾有过暗恋的人。
只有他,反正就对情情爱爱的事儿缺根筋,也不是那种对什么都无情,心无旁骛,真要那样还好了,他早就修到简狗前头去了,哪里还有那简狗什么事。
他凡根还挺重的,就是对这方面比较迟钝,如果不是旁人点醒,依他自己,估计一辈子都察觉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们说他没开窍,就是个木头,估计一辈子都开不了窍了,说着这句话,嘴里忍不住嘿嘿笑两声,好在他有着大师兄的威严,他们也只敢躲在背地里偷偷的说几句。
被抓住就是一副胆战心惊的心虚模样。
他板着脸训几句,背地里云里雾里的琢磨:啥意思?
如果师弟妹们的行为只是让他觉得莫名其妙和不理解外,那么元宝就是彻底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
以他两辈子的年龄,他一开始真的把元宝当儿子在养,看元宝就看隔了辈分的孩子,就连他最小的六师妹都比元宝年纪大。
也勿怪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元宝会对他动那种心思。
想到最后关头,元宝含着鲜血在他的唇上涂抹着的模样,他就脑袋发麻,整个人都不好了。
唉。
唉——
唉唉唉唉——
今天楼上房的客人没有在嘀嘀咕咕,跟招魂一样的在那里念,但是那叹气声一声一声的传来,叹得人浑身发凉,盖着被子都不顶用,终于让这个躺在床上等待楼上先歇停的男人忍无可忍。
他推开房门,颠颠跑上来,愤慨捶门:“你出来!出来!老子特么的好不容易习惯你说梦话,你特么今天怎么改叹气了!”
第六章
门外的客人动静太大,原本在楼间小房里打瞌睡的小二怕遇到两个客人打架的事,猛地醒了,急急忙忙套了件衣服,把提灯点着就往外走,准备劝和。
圭柏柏大窘,他自知理亏,也不好意思再装哑巴,好在以前也是做生意的,脸皮要比其他的修仙者厚点儿,要是一开始的圭大师兄,这会儿估计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哪里还能像他这会儿,脸上就跟没事人似的,还摆出个笑脸。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往门外走的时候,娄越楼也从小榻上醒了,瞧着他的眼神满是警惕,警惕外头还有种睡懵了的迷茫。
圭柏柏朝他抛了句:“没事。”原本是让他继续睡,本就是与他无关的事,结果娄越楼听到他的声音,脸上的那点迷茫迅速消失殆尽,套上鞋子跟在他后头。
圭柏柏也不好再把人赶回去睡,既然要跟就跟着吧,他抱着多说多错的念头,以免人再东想西想,迟疑了会儿,就听之任之了。
他推开客栈的门,脸上带着三分不好意思,三分热情,还有三分窘迫,总之是恰到好处,毕竟他理亏,想着待会儿放个软,把人先哄走再说,反正也就是个无辜的路人。
结果门一开,门内和门外的人都愣住了。
忍了桂柏柏几个晚上的客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楼上住了个同类修真者,他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也没想着套近乎啥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不碍着谁。
结果这同类够怪胎的,每晚自言自语,自言自语就算了,那个隔音阵还摆得贼烂,顶多防一防普通人,实在堵不住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