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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群众有话要讲[快穿](90)+番外

作者: 停云里/大尖椒 阅读记录

肖意一边硬着头皮骂着这个青年,一边疯狂给他递眼色:少将军,你疯了不成!你当真以为国师大人认不出你吗?

圭柏柏望着这张脸。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张脸了,算起日子来,大概有几百年了吧,人生……有几个百年呢?

大部分人连一个都没有,很多人的生命都只是匆匆走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就如这张脸的主人。

元宝。

怎么会想到给人起这么个名字呢?

谁不喜欢元宝啊,金灿灿银灿灿,他取这个名字,其实想法很朴实——“希望你能给我转运吧,我已经够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听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你,也算是勉强积了功德吧。

哎,元宝,嗯,你就叫元宝吧,以后给我赚好多个元宝。”

“算了,我就是说说而已,你别当真啊。”

“元宝知道了。”

*

有时候他曾想过——

如果那些灾厄不曾降临在他们这些人的头上,是不是他们会是另外一种模样?

是骄傲的,是恣意的,是站在人前,被人称羡的。

而不是蜷缩在角落里,舔舐着伤口,苟延残喘,行尸走肉的过着每一天,发冷发臭。

他有时候看到别人家有了喜事,忍不住也想跟着沾一些快乐,一些鲜活气,好让自己不那么死气沉沉,看上去像是一具行将就木的尸体,没得招惹晦气。

那时,元宝在干什么?

他拿着算盘,拨动着上面小圆珠子,跟他说:“老板,别坐那儿了,干点活儿吧。”

哦,他在认真的忙活自己的事情。

“你就半点不羡慕?”圭柏柏好奇的问他。

“不羡慕。”元宝头也没抬道。

圭柏柏认真的打量着元宝,元宝放下算盘,无奈的回应他的视线:“老板,你在看什么?”

“哦,我就想,你要是没失忆,应该是比那中榜的举人还要耀眼的人吧。”圭柏柏一边思量一边道。

这种处变不惊,感觉不是一般人。

但又该是何般模样,圭柏柏那时还未曾想象,也许是登上金銮殿的状元郎,又或是年纪轻轻就有几百亩土地的地主少爷?

看上去光鲜靓丽,但又像是虚幻蜃景,轻易就能被戳碎。

直到此时,这模样才具现在眼前,鲜活的,踩着地的,踏踏实实,怎么都戳不破的,甚至还有种说不出来的痞气。

那青年身上未有元宝那股深藏的疲惫,强作欢喜的笑容。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脆弱。

像狂肆正常的灌木,张牙舞爪的在你面前,甚至还有种欠揍的味道在里头。

灾难未曾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真好。

圭柏柏如今已经彻底脱胎换骨,但他从未觉得自己如今的一切,与那场无妄之灾有何关系,更别说对此诞生感激。

灾难就是灾难,那些说灾难磨练人的话,不过是安慰自己的借口。

真正磨练自己的,从来都不是欺辱,折磨和灾难,而是救赎,信仰和勇气。

“是吗?”青年的目光仍旧不离圭柏柏:“国师大人……”明明四个字却被他故意拉长,说得格外轻佻:“竟长得如此模样……”

肖意觉得少将军正在作死的线上疯狂试探,他有种体悟到娄将军的心情,虽然孩子优秀,但真的是熊啊!何况少将军更是从小熊到大那种!

然后他听见圭柏柏张口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国师大人想知道我的名字吗?”青年已经走到圭柏柏的面前,他微微侧了侧头,露出玩味的笑容:“知道了我的名字,国师大人可要对我负责哦——”

他半身向前倾了倾,原本只到圭柏柏胸口的少年此时已经盖过了他半个头,他微微闭着眼,像是在感受面前人的气息。

鲜活的,站在他的面前,不是他妄想出来的。

八年了。

他终于再次亲眼看到了他。

娄越低声在圭柏柏的耳边道:“越楼,国师大人,记住了吗?”

八年,我以为你会陪我一起,待在边境,却没想那漫长的,又短暂的一路,再见却隔了八年。我日盼夜盼,等待着你什么时候出现在视野里,就像那日你骑着白鹿,从天而降,像守护神一般,护佑着我前行。

然后我决定不等了。

我来了。

第五十六章

娄越,越楼——

娄越楼。

原来是这个意思。

圭柏柏轻轻扬起嘴角,他先是叹气,接着还是忍不住笑了,他一边摇头,一边笑了起来——心中一直空虚的一块,在此刻终于踏实下来——

再接着就被这个名字梗给逗得,差点失了自己的应有的仪态。

娄越后退一步,他望着圭柏柏笑得开心模样,伸手捻起他胸前的一束发放在鼻尖嗅闻,露出尖锐的小虎牙,阴气森森的道:“国师大人,我的名字很可笑吗?”

圭柏柏本来已经止住笑,闻言又想笑:“确实……挺好笑的……”他忍不住有些气喘,心里也真正的放松了下来——

越儿这名字整的,深怕他认识不出他是吗?

娄越:“……”他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手指用力的研磨着发丝,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道:“那可真是、在下、的、荣幸!”

嘴里说着荣幸,但是说得人已经气得梆硬,拿着发丝的手背都起了青筋,却又小心的不扯到圭柏柏,圭柏柏稍稍动了动,牵扯到头发,他就顺势甩开手,圭柏柏都没感觉到头发有被拉扯到。

接着他就被娄越的手抓住手腕,火烫的,像炭火一般的手心圈住了他的手腕,以一股绝对的姿态,头却扭到一边去,没有迎接圭柏柏瞧过来的视线。

朦胧的月光是最好的掩护,没人能看到娄越发烫的耳多,他用力的握住圭柏柏的手腕,却又不敢真的太用力收紧,明明只是触碰到一点温凉的皮肤,却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像烧起来似的。

娄越不敢望向圭柏柏,他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刀,指向一旁目瞪口呆的肖意。

“滚!”他张开嘴,声音森冷得像是刀尖上的锋芒——戳得肖意脸皮生疼,他整个人都懵了阵,不敢置信的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娄越的刀尖因为这声质疑往前扬了扬,带着刀身上的腥味一起朝着肖意逼来,他不敢再试探娄越的刀尖,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我走我走,我立刻就走!”肖意一言难尽的看了眼不知道又发什么疯的少将军,又转头看完全处之世外的圭柏柏,最后努力为自己争取道:“国师大人,我回去会立刻带兄弟来救你的,你放心——”

娄越眉毛一扬,才向前迈了一步,肖意跟被狗撵似的,手脚并用,一下子跳了起来,也不知是使得哪门的轻功,一下跳了好几步远——等他停下来,看到娄越还站在原地,也许是自知自己的表现有些丢脸,有些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国师大人——你,你放心,我肯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