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条黑蟒,正“嘶嘶”地吐着猩红的信子,昂起的头颅紧紧地盯着花娘和季长乐二人。
那条黑蟒冷冷盯了二人许久,突然开口说话,吐出的声音赫然便是刚才的曲曼柔的声音:“这个小狼狗,”它突然扭头看向了在院子里的白乌狼:“你要不要和我联手?到时我们一起分了这女娃儿的肉身?”
季长乐这才发现被一直关在屋门外的白乌狼就站在黑色巨蟒的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恢复了人形,正抱着胳膊冷漠地看向这边。
恢复人形的白乌狼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土地上,浑身上下只穿了条黑色的长裤。灰色的发,漆黑的眼,冷漠的表情。他光裸着的上半身的肌肉线条依然优美流畅,但他环着的一双手臂却是肌肉紧绷,仿佛在下一刻就要扑出去一样。
听了黑蟒的话,他的耳朵抖了抖,漆黑的眸色看向了变回原形的曲曼柔:“哦?”
曲曼柔见白乌狼搭话了,兴奋地吐了吐蛇信,更加卖力的劝说道:“我们一起联手打败花娘后,吃了这女娃娃儿,不仅能让你脱胎换骨,去了这一身灰皮,还能让你大仇得报!”
“你还记得你的尾巴儿是怎么断的吗?”
白乌狼瞬间抬头,惊怒交加的看向了曲曼柔。
曲曼柔得意地摆了摆蛇尾尖,继续“嘶嘶”的说道:“花娘他们这些陈家的人早就不知道了,但我是活了几百岁的妖怪,当初在陈家发生的事儿,我可都还记着呢!”
“几百年前,在你还是个小狼崽儿的时候,刚刚被赶出了狼群。”
“那时的你流落到了这个村子,被陈家的祖先发现。陈家的祖先以为你是一个没人要的小狗崽儿,便把你抱了回去,当成狗一样的养大。”
“可是随着你年岁渐长,他们也逐渐的发现,你不是狗,而是一条狼!”
“在当时,村民们饱受狼群侵扰之苦,所以对狼是深恶痛绝。而在家里养了一条狼,这可真是不吉利的事!”
“所以陈家祖先决定,要把你活活摔死,以绝后患。可是,陈家的小女儿不愿意!那小女孩亲手把你喂大,不想让你死,所以她便去求家里的大人们放了你一条命。最后,因为她的求情,陈家的祖先们决定按照习俗,对你进行‘断尾’。”
“于是,那个亲手喂大你的小女孩亲自拿起了刀。只一刀下去,就砍掉了你半截尾巴儿!当时还幼小的你,拖着流血的断尾,在严冬腊月,一路哀嚎着逃出了陈家。”
“断尾,按照当地习俗、就是把家里想杀死的狗的尾巴儿一刀砍断,然后抛弃它,至于这条被断尾的狗之后还活不活得下去,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幸好,最后你还是活了下来!只不过,你那断掉的尾巴儿,永远也长不回来了。对于一条狼来说,这真是比死还难受!对吗?”
“而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白乌狼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冲着曲曼柔大吼出声:“我怎么可能忘了!直到现在,我一闭上眼睛,就会回想起她一刀砍下来的样子!我……”
他浑身颤抖,愤怒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痛苦的转移了视线,看向了季长乐,
白乌狼咬牙道:“我怎么可能忘!怎么可能忘了你们陈家人……”
“那个……”季长乐被忽视了许久,终于觉得自己必须要说一句了:“那个,你们是不是都忘了,其实我不姓陈,我姓季来着……”
白乌狼:……
花娘:……
曲曼柔:……
住嘴!好好的气氛都让你给破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乌狼:“我永远都忘不了,她就那样砍掉了我的半截尾巴儿。”
季长乐:“你确定她只是砍掉了你的半截尾巴儿,而不是砍了你的四条腿之外的其它的‘腿’?”
白乌狼:“……你闭嘴!你这个污妖王!”
☆、蛇口脱险
季长乐说过这句话后,现场顿时一片尴尬的沉默。
半晌,曲曼柔那颗硕大的蟒头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嘶”声,好似一个人在疯狂大笑一般。
她有点得意的吐着蛇俈,怨毒地对花娘说:“你一心一意的护着这小女娃,护着陈家最后的一条根儿,可是到头来人家根本就不姓陈!哈哈哈!你们老陈家,注定要绝后!”
花娘闻言,动作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她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梳理、缠绕着自己手指间的细丝线,道:“这种事儿还不简单?”
“虽然这孩子已经姓季了,又不能硬逼着她姓陈。可是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后啊!等这孩子该结婚时,干脆就给她招个上门女婿。将来生俩孩子,一个孩子姓季,一个孩子姓陈。这不就解决了?多简单的事儿啊!”
……
‘我擦!算你狠!’目瞪口呆的曲曼柔。
‘我擦!上门女婿!’仍是单身狗的季长乐。
‘我擦!什么鬼?’不在状态的白乌狼……
“而且,”花娘继续慢条丝理的看向曲曼柔和白乌狼他们两个人,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们两人是准备联手了?”
“既然如此,那你们二人怎么还不动手?何必这么啰哩啰嗦的废话!”她的眼尾一挑,如冰刃般的眼神射向对面的一蛇一狼。
被花娘的眼刀一扫,曲曼柔立刻压低了脑袋,将长长的身躯盘得更紧了。蛇信“嘶嘶”的吐着,头颅上下挪动着,警惕着对面的对手。
而在曲曼柔身边的白乌狼,却是向外走了几步,在浅灰色的短发的遮掩下,一双漆黑眼眸充满了阴沉:“我是不会和她联手。”
“你说什么?”曲曼柔不可置信的扭过头,低沉的怒吼道。
“没什么,我只是说……”白乌狼阴沉沉的黑眸看向她,一字一句道:“我拒绝!在这里!和你联手!”
“哦?”听了这话,花娘则是玩味儿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翘起了嘴角:“真是一条聪明的小狼狗!”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曲曼柔硕大的蟒头高高的昂起来,几乎是惊怒地冲着白乌狼吼道:“你是给陈家当狗当上瘾了吗?都这个时候了,你难不成是真心地想给她们家看门?”
白乌狼揉了揉被她的怒吼声震得抖了抖的耳朵:“别吼得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至于我为什么不和你联手对付花娘?这个问题太简单了!”他冲着曲曼柔伸出了三根手指:“第一,我打不过她。第二,我打不过你。第三,我和你加在一起也不过她。”
“就是这么简单!”白乌狼继续说道:“我打不过她,所以和你联手的话,在战斗中会被她先杀了。我打不过你,所以即使我侥幸活到了最后并且我们真的赢了花娘,我也争不过你,你最后还是会独吞的。”
“至于最后一点,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以花娘的实力,即使你和我联手,赢面也不大!”
他说到最后,看向曲曼柔的眼神也渐渐冷了下来:“所以,我为什么要和你联手呢?我怨恨陈家断我的尾巴,却不会让别人随意得利用这份儿怨恨。你是真以为我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