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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古人直播整活(80)

刘于清也为白朗尴尬的处境,他跟白朗商量着,不是朝堂要立新军吗?不妨我们一起去新军得了,新军虽然没什么底子,但是也胜在没什么底子,跟各派都没什么牵扯,不用担心得罪这个得罪那个的。

几个年轻人商量着都觉得可行,就是因为新军目前还是个白纸,所以有着无穷的潜力和上升的途径。

以他们的身份,都是功名在身,去哪个队伍不是被人捧着。入新军可不是绰绰有余?

所以又在中途变了一次道,本来打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如今又决定先去新军成立的地方,见一见那训练新军的隆百战是个何许人。

如果是个庸俗的,只是个被人拿来镀金的二代,这些向来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自然也不会把自己的前途赌在其身上。

如果这隆百战也是个心有沟壑,且投他们缘的能耐人,不纯粹仗着隆老将军的背景,被大人物拿来束靶子,提前占位子的草包。

那撇去功名身份,从小兵做起又有何惧?

年轻人踌躇满志,只是还未到新军,圭小宝的直播间又变了方向,从之前的军伍知识转而讲起了文章。

这些年轻人本就是读书人出身,对文章可不像是军伍知识那样不明觉厉,他们都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一开始还瞧不起圭小宝那满口大白话的文章。

这既不讲平仄又不讲韵律的也能叫文章。那不是谁都可以作得?

在弹幕发大白话不过是读书人的一种无奈妥协,但是他们内心还是清高的,认为文章方面,圭小宝那个世界差他们远矣。

虽然不可否认,圭小宝讲的那些文章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但是……人嘛,总是有私心和偏见的,不可能纯粹客观。

你也可以把其当做是打肿脸充胖子。就算刘于清一行人已经算是时下比较开明的,但是你读了十几年几十年的圣贤书,要让你承认其一文不值,这比杀了你都要过分。

这是信仰。不能亵渎的信仰。

杀头也不过是碗大个疤,但是信仰要是没了,那是真的如行尸走肉,活着还不如死了。

所以刘于清等人并没有像之前几次直播的那样对于圭小宝这次讲述的内容讨论,虽然他们心里头憋了很多话,但是有些东西是不能说出口的。

哪怕是刘于清,心里头都认为圭小宝讲的那些实在过于离经叛道了。之前讲军伍,刀没落在自己头上,他们还津津乐道的,现在真感觉到自己的利益要受损了,这些人一个个就都闭嘴了。

他们这两天最多重复的也就是:“我们是不同的。”

“其他的看一看就罢了,这些还是算了。”有人已经开始反对看直播了,其实这种声音从直播间出现后,就一直没有消灭过。

但是刘于清自认为自己看直播只是为了学习另一个世界先进的东西,并不是真的认为圭小宝全是对的。就连刚组建的新军,也是打着庆国特色的旗号,没有直言说全部照搬圭小宝那一套军伍理念。

可这种事情,就算你再如何反对,只要有一个人看了,那就逃不过所有人都一起看。

当然,队伍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默也是肉眼可见的。刘于清心里头也有些开始排斥直播间了,他今日照常拿起平板,心里头即希望有人能够在直播间内站出来说些什么,又希望圭小宝能够不再讲文章了。

哪怕是玩两局游戏,或者做几道失败的菜,都不会显得那么沉重,让人喘不过气。

可是这后一点自然是没能如他所愿,圭小宝继续讲文章。直播间的弹幕不是没有抨击的,可这些全都说不到点子上。刘于清寄予厚望的其他人,实在让他过于失望。

文学没落了,以前可不是如此,早些时候,那些大家可不像如今,多是为了养名而入朝为官,真正的学识没有多少。

当初几个经义大家为了正统那真是撕得日夜无光,脍炙人口的文章一篇又一篇,当真是文学盛世。现在被人骑脸了都拿不出几个像样的作品。

而刘于清心里头更恐慌的是,当圭小宝那边的文学之风压过他们这边,这风向搞不好就往那边吹去了,继承几千年的经典搞不好要因此断了根。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还在关注弹幕能不能骂得有新意一些,就看到一个以稚童口吻作的白话文章,抛去了繁杂的框架,而是全部采用圭小宝讲的那些白话文章架构。

在他还在为未来文学路忧愁的,他们这边已经有人开始用上了圭小宝的白话文,真是……真是有辱斯文!数典忘祖!

刘于清那个怒火,他捏着平板的手指都发颤了。

就算这篇文章假做自己是个小孩,可是刘于清才不会相信真是个小孩写的,不过只是扯个幌子罢了。

他记性好,很快就把这文章记了个大概,弹幕出现的时间不长,一千来字也就飘了没两分钟,就飘过去了。

他让仆从拿来笔墨纸砚,提笔挥就,就默了个差不离,扭头找来白朗几人,把这文章交给诸人。

这些人有的还闹不明刘于清的意思,不是每个人都看到了这条弹幕,有的扫过一眼,也没往心里头去。白朗跟刘于清从小长大的关系,不说是其肚里的蛔虫,但刘于清一张嘴,他就知道他后头要放什么屁。

此时他手里点了点这文章:“全是白话?”

刘于清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果然原本还云里雾里的几个友人瞬间雷达就竖起来:“岂有此理!”

有的比刘于清都要火冒三丈,当头就是一句有辱圣贤的帽子叩过来。刘于清那口气才慢慢的吐出来,然后一脸慎重的望向所有人:“我们得做点什么。”

“不能坐视这妖风盛行。”

本来这几人再赶两天路就要到新军了,按道理以后就要吃军伍的饭,跟文人的身份撇开来,这种为圣贤固名的行为,等他们成为真正大兵头子,就没身份去管了。

说实在的,他们其实还有点点小愧疚。自古文武对立,他们这弃文投武吃两家饭的行为说出去也不是很好听的。

抱着这种心态,他们想着自己既然一日还在吃文人这口饭,那就要为文人身份做点什么,反正过两天就不是了,颇有种最后干一票大的回本的想法。

原本迫不及待要到新军的念头缓了一缓,这几人干脆就在附近的镇上的客栈住下来了。

在客栈收拾了一番灰头土脸的装扮,换上崭新的长衫,刘于清又着仆人,让其买了块白布用笔墨写上“白话文何以与古今圣贤争辉”这种类似吸引人的噱头。

把其放在街市里最热闹的地方,又派几个仆人过去准备几副桌椅摆着,茶汤煮着。

等到街市人流鼎沸的时候,

几个年轻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在其脸上看到势在必得的笑容,然后抖了抖长衫,迈着自信的步伐,朝着那已有些人被吸引驻足的摊位上去。

其实这行为在小市民里也比较畅行,比如哪家有那不公道的事情,家里女主人就会掐着腰先骂个爽,然后在吆喝着前后左右,邻里街坊,让其评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