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了?”思佳狐疑地问。
“没什么。”
“缝针不肯用麻药,姑娘,你多劝着点。”医生的声音远远传来。
“走吧。”御文道。
思佳咬了咬唇,一语不发地跟着御文出了医院。
出租车到思佳家楼下,思佳开门下车,重重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御文目送她的背影走进大厦,然后将自己家的地址报给司机,靠上椅背,重重舒了口气。
右手包着纱布,痛感一直沿续着,一抽一抽的痛,鱼肠线抽过皮肉时,钝钝的痛让他的脑子暂时空白,什么都不去思考,唯一的感觉只剩下了痛。
拿钥匙开门时,不灵便的手让他费了点力气,刚开门,就听到手机响。拿出来一看,是思佳。苦笑了下,作茧自缚的人。
边换鞋边接电话:“思佳,还没睡呢?”
思佳的声音是淡淡的,一如两人之间平日正常的对话:“到家了?”
“嗯。”
“洗澡时,记得用塑料袋套好手。”
“好的,知道。”
思佳的沉默了好久,久到御文几乎以为她挂了电话。思佳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声音里是浓浓的倦怠:“御文,我很累,很累。我准备出去度假。”
“度假,好啊。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御文提了点声调,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高兴点。
“就出去转转吧,再呆在这里,我怕我会憋死。”思佳道。
“出去散散心也好,可惜我的工作走不开,要不,我也想象你一样潇洒一下。”御文笑道。
思佳轻轻哼了一声:“御文,没有什么走不开的,地球离开了你,照样自西向东转。你一个月不上班,看看市侨办会不会关门不办事?放不开的是你自己。”
御文自嘲地笑:“也许是吧。你准备玩多久回来?”
思佳静了良久,然后说:“公司总部一直希望我给去北京。我过去看看。如果我能适应北方的话,就留在那边工作了。”
御文心一沉,然后,迅速道:“北京比我们这个小城机会多很多,去那里也好。”
“嗯,你早点休息吧。休假之前会有很多事要整理,会很忙,我就不再和你辞行了。”思佳道,声音微微有点发抖。
“好,那我预祝你休假愉快。以后,事业大成了,可别忘了老同学。”御文强做欢笑,思佳,默默等了十年的思佳,终于选择放弃,这是好事,应该祝福她。
“御文,”思佳的声音清晰而尖锐:“如果真心想要给我祝福,就祈祷我忘了你,忘了这座城市,忘了这里所有的人。”
御文握着话筒,沉默着,然后道:“思佳,如果忘了这里的所有,能让你幸福快乐,你就忘了吧。”
思佳静了良久,鼻音浓重地道:“御文,我恨你。”
电话里,一下子传出嘀嘀的忙音。御文放开手机,将自己扔进沙发,颓然地闭上眼,思佳终于退出了,是好事。对于思佳来讲是好事。纠缠了十年,大好的青春就这样耗费了。真的是好事。可为什么,自己的心情竟然会这样的沉重。
原来你一直在这里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章节字数:2067
肖晓轻轻挪动身子,觉得衣襟一紧,低头一看,不由微笑。樱睡得沉沉的,醉酒后的脸,艳红如玫瑰,巴掌般的脸,睡着后,如婴儿般脆弱。眉头微微蹙起,睡得并不舒展。眉宇间,总是拢着淡淡的忧郁。小小细白的掌,紧紧捏住肖晓的衣襟,睡梦中也不忘攒得死死的,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什么一样。肖晓动了动,樱不安地扭动的一下,另一只手也伸上来,拉住肖晓的衣角。
肖晓脸上的微笑渐渐凝成了悲哀,伸出手,揽她入怀,樱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声,将头挤进肖晓的怀里,靠紧,手也像八爪鱼似的攀过来,紧紧搂住他。
轻轻安抚着不安的樱,樱渐渐沉睡,肖晓小心地放开她,下床,将被角掖好,悄无声息走出卧室。
看看手表,他拨打电话:“汉瑞。”汉瑞威尔是他的律师,正宗美国人,因为热爱中国文化,取了个中文名字叫裴富贵,很乡土气息浓郁的名字,肖晓以前一见到他就想笑,总会开玩笑叫他裴律师。现在,笑不出来了。很正经地叫他的本名。
“晓。”汉瑞道:“您要的证明,我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梅小姐又说您暂时不需要了。”
“那是个误会,需要的。还有,你将我的全部个人资产整理一下,我需要看一看。”
“是。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汉瑞道。
“当然可以。”
“请问,你要整理个人资产做什么?公司每个月的运营报表很清楚啊。”汉瑞不解。
肖晓淡笑:“只是想看一看,还有,我大概下周会回来一次,你准备下。”
“好的,还有其他事要吩咐吗?”
肖晓沉吟一下:“准备开董事会罢,时间就定在下周五,我周二到,还有,你通知梅小姐列席会议。”
“可是,梅小姐不是董事会成员。”
“所以叫她列席。到时,我有重要的事宣布,你通知她务必到场。”肖晓声音里是不容质疑。
“是。”汉瑞犹豫了一下,小心地问:“晓,您自己不与梅小姐说么?”
肖晓笑笑:“我说是私人交代,你说就是公事通知,正式点吧。我也会与她说一下的。”
“能冒昧地问一下您为什么突然要开董事会?我们上半年的例会刚刚开过,正常应该在下半年开。”
“嗯,就是有点事要处理一下吧。”肖晓收了线,突然感觉到什么,猛地转过身,樱靠在卧室的门上,眼神迷离,就那样看着他,肖晓的心颤了起来,樱的样子,眼睛里是深深的恐惧和哀伤,整个人倚在那里,无助而憔悴。
“樱。”他小心翼翼地唤,樱快步冲了上来,直接撞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肖晓感觉到樱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刚要问什么,樱伸手用力板住他的头,将他拉低,樱冰冷的唇一下子覆盖在肖晓的唇上,急切地求索。
一点都不温柔缠绵,和樱向来的吻不一样,她突然变得急躁而暴烈,肖晓紧紧搂住她痉挛颤抖的身子,可以感觉到她的混乱与害怕,肖晓尽力地回应着她,安抚着她。
樱半闭的眼神涣散而迷蒙,“樱,怎么了?”
“肖晓。”樱声音细碎而迫切,呼吸急促,她的唇渐渐滚热起来,“晓。”肖晓也热切起来,樱的热情感染了他,他几乎不能控制住自己。手上怀里,抱着的是自己深深切切念了十年的爱人,这十年里,思念已渗入了骨髓,流淌在全身的血液里。真的很想就这样和她交融在一起,让生命合而为一。
最后一丝理智让肖晓保持了一分清明,“樱,太晚了,睡吧。”
“不。”樱喘息着,手已经摸索到肖晓的衣领,“晓,我们结婚了,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啊。”
肖晓握住樱不安分的手,樱的指尖冰冷,掌心滚烫。他试着说服她:“樱,今天我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