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后她就联系不上李禩了, 不仅如此, 他们全家好像都搬走了一样。真真四处打听,甚至去了李禩的老家,也没找到人。
“他以前从不会这样, 一声招呼不打就玩消失的……”真真郁闷道。
在此之前,他们也没闹矛盾。再说了,真是感情上的事, 也不至于举家搬迁啊。
“不是感情的问题,那……他家里有债务吗?”张甘问。
“没有。”真真摇头,“他父母都是公务员,他爸因病提前退休了,妈妈没到退休年龄呢, 但是就在年后忽然辞职了。”
年后……到现在一个多月了啊。
一家子不见的, 而且据邻居说, 他们是收拾了行李, 连夜走的,监控还能查到开了车。只是离开蕉市后,到乡下就没监控了, 难以判断小车的行踪。乡里也说没见到他一家回来,大门一直紧锁。
“我也是能查的都查了,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真真发愁道。
张甘思索着, 李禩有没有可能被人带走了。
不对, 那总不能一家子都带走了?还有车, 李禩一家是开车离开的, 如果李禩被拉进了某个世界, 那车……
张甘回想起了自己丢在某个世界的小电驴。
“手机定位呢?”他问。
“我试过了,没有。”真真无奈道。她自己就是计算机专业的,李禩查失踪案的时候,很多信息都是她搜罗的,无论是卫星定位,还是各种网络使用痕迹,都没有,李禩一家仿佛完全与世隔绝了。
如果是路上出了车祸,至少也能找到车子才对。
“但是没有,我了解过了,他回乡的那条路,最近没发生过车祸。”真真想来想去,想起了去年李禩在公园的遭遇,那篇他被劫的报道,还有他搜罗的各种奇怪的失踪案。
现在,他也离奇失踪了。
张甘又问:“在那之前,他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表现吗?”
真真苦恼道:“没有啊,他认识你那会反而显得比较奇怪,整天神神秘秘的。”
张甘:“……”
“他的车最后在什么地方失去的行踪?”他问。
这个真真查过了,她还走访了很多地方,问人有没有见过李禩家的汽车。村子里平时过路的汽车不多。确实有辆和李禩家同款的车,走了小路,被地里的农人看到了。
原本泥土路容易留下车轮痕迹,但李乡后来下过暴雨,加上真真是在一个多星期后才察觉到不对劲的,查到李乡去的时候,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所以什么也没找到。
“明白了。”张甘道,“我去走一趟,你把地图和线索都给我。”
真真立即打起精神道:“我可以带你去。”
“不用。”张甘说。带着人的话,他想要使用能力的时候不方便。
“那你……知道他可能干什么去了吗?”真真担心道。
张甘不知道。他只知道李禩绝不会无缘无故离开。
“之前呢,他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的事?”
“危险?”真真冥思苦想道,“没有吧,过年的时候我还去他家拜年了,看起来也很正常。”
张甘问:“剑客呢?你们后来还见过吗?”
“没有。”真真还是摇头。
张甘决定前往李乡实地看看再说。
真真犹豫道:“张哥,如果……如果你也没回来,我应该怎么做?”
她知道李禩是调查那些失踪事件认识的张甘,李禩不见了,极有可能和那些事件有关系,张甘被牵扯进来,会不会也……
“我会回来的。”张甘笑了笑,“这样吧,如果一星期后我没回来,你就去一趟我家,找我家的牛,叫它来找我,但是千万不要告诉我妈。”
真真一脸懵。“牛?”
“对。 ”
真真茫然地送走了他,回到家还是不住犯嘀咕。“牛怎么会找人,狗还差不多吧……”
她心事重重地打开了手机,翻看之前和李禩在一起拍的照片,想从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没有,反而有点难过。
但难过解决不了问题。
“真真,吃饭了。”
爸爸过来敲门了。真真收起情绪,出去闷闷不乐地吃饭。
“说不定他们家是有什么急事忽然离开了呢。”爸爸安慰道,“那什么,我们局里以前有个人,也是忽然打了辞职报告,一夜之间搬走了。”
真真被勾起了好奇心。“谁?”
真真爸爸原本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女儿很关注,但这件事很久远了,他一时也不是很了解,只好说找机会问问一些退休老同事。
吃完饭,真真又去李禩家敲门,在附近四处查看。
没有人。她等了一下,只能离开。
路上下起了雨,她撑起伞,一个人漫无目的走着。
细雨纷飞,霓虹闪烁,城市依旧繁华热闹,这世上多一人少一人,没人察觉。
她正走着,忽然看到了熟悉的一个身影。
人来人往的步行街边,盘坐着个头顶斗笠,身披蓑衣,膝上横放着长剑的……
剑客。
真真一下僵住了。
但是下一刻她又有点害怕不起来——剑客的身前还放了一个不锈钢碗。
他该不会是……在乞讨?
真真:“……”
剑客一身黑衣,还蒙着面,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奇异地以古人装扮融入了这条现代街道。
毕竟,这步行街上也有一些铜制雕塑,所以城管大概没注意到他。
只有他偶尔抬头时,吓到了路人,才有人知道他是个活人,便嘻嘻哈哈地走开,或者驻足拍个照。
现在,下雨了,他还坐在那里,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雨下大了,行人纷纷跑进两边的店里躲雨。只有剑客还坐在雨里,好像看不到雨,也没看到她。
真真不由愣了。
这人是傻子吗?
她其实没见过剑客,只是听李禩描述的形象,一下就认出来了,觉得这人……不坏。
是啊,人家捡到戒指还知道还呢,听张甘说还救过人。
“喂。”
眼见雨越下越大,她不知哪来的勇气,走到了剑客跟前。
“下雨了,你怎么还坐在这?”
剑客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跟前的碗。
真真:“……”
这、这是暗示吗?他还真的在乞讨啊?!
看着剑客半天没动,她心情复杂地摸出钱包,掏出一百块放在了碗里。
果然,剑客盯住了那张钱,就着盘坐的姿势,附身垂首揖了一下,然后伸手拿起那张钱,收入了怀中,继续……坐。
真真:“……”
他怎么听不懂啊!
真真呆了一下,无奈地放下雨伞,自己进店里去躲雨,顺便再买一把伞。
剑客也没看她,只是盯着面前的伞,伞下的碗,碗里的雨水。
*
真真回到家里才紧张的不行,摸出手机给张甘打电话。
“剑客?”张甘听她说了一番遭遇。
“他应该听不懂我们的话,嗯外地人,应该……山里出来的,语言不通。”张甘说,“你等等我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