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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欢宠:帝凰妃(128)

越皇的笑容有些僵,语声也瞬息冷下去:“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父皇……”静公主起身在他床前跪了下去,泪眼朦胧望向面前之人,“二哥纵然千错万错,可他始终是瑶瑶的亲哥哥,母妃去的早,瑶瑶只有一个哥哥了,父皇也要这样忍心将他夺走吗?还有母后,这些年她视我如己出,瑶瑶实在不忍心看她落难。”

落难?越皇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笑容。他不是没有给过萧后机会,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

静公主伸手拽住明黄色的龙袍,越皇却将衣袖自她掌心抽离,别开了目光不愿看她:“朕累了,孙连安,送公主回去。”

无情遣了静公主出去,越皇长长一叹,他的这个女儿心思太过纯良,根本不懂朝政上的事!

孙连安回来时,脸上似有笑意,他拨开了帷幔入内,躬身在龙床前道:“皇上,苏太傅进京了!”

“当真?”越皇蓦然睁开眼睛,神色略有舒缓,“快,让他来见朕!”

时至日中,一抹石青色身影从皇宫正门一路疾行,径直去了帝宫。一个时辰后,苏太傅从帝宫出来,与孙连安站在玉色石阶下言语一番,便有宫人瞧见一队侍卫自帝宫出去,分左右两路,一路去了凤宫,一路出宫去庆王府。

“殿下,不好了,殿下!”管家煞白了脸一路穿过甬道奔入内。

庆王一袭纳白衣衫,广袖玉带,闲闲站在鸟笼下逗鸟,闻得这样慌乱的声音不免蹙了蹙眉,他却并不回头:“慌慌张张,所为何事?”

管家喘着气:“宫里来人说要带殿下入宫去!”

手中竹签略微一滞,庆王眼底淌过一抹戾气,他哧的一笑:“苏太傅这么快就到了。”

父皇召苏太傅入京审查此事,便是真的要下狠心了。他是怕自己老了,会心软,是以将此事丢给一个外人。苏太傅此人庆王并不十分了解,也不知他的立场究竟如何。

“殿下,殿下……”管家跟着他出门,在他身后追着道,“不然奴才去各位王爷府上,请王爷们去求求情,说殿下您是被冤枉的!”

庆王脸色一冷:“不必。”

门口是一顶鎏金青顶的轿子,为首侍卫见庆王出去,忙上前道:“殿下请。”

庆王一拂长袍入内,母后这些年得罪了太多的人,谋乱一事发生到现在,萧家被牵制,朝中无一人肯为此替他们求情,全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尤其是他的那些兄弟们,谁不想趁机落井下石?还指望他们施以援手吗?

庆王身子抵在壁沿,嘴角衔一抹清寒笑意。指腹缓缓摩擦着手上光滑的玉扳指,他的四弟妄想冒险出征以赢得父皇的目光,而他也知道还有另一高招险棋。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作者题外话:先让令妧和允聿去过几天逍遥日子,然后再拉回来继续,嘿嘿。庆王这家伙要被审查了,可他好像一点不担心呢,猫腻。

【涅槃】33

“本宫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苏大人了。”萧后一袭广袖诸色长裾拽地,一丝半冷笑意凝在唇瓣。

苏太傅笑了笑,目光悄然打量面前女子,多年未见,她仍是这般绝代风华,他将青纱笼袖微抬,话语低微:“承蒙皇上抬爱,臣才又回崇京。”

萧后脸庞俱是哂笑,眸华一抬,含冤眸光直直瞧向苏太傅的身后——重帷遮掩,敛光挡嚣,那之后又待着谁,萧后已然知晓。华贵丝履轻迈,她干笑两声,毫无征兆地曼声道:“皇上既已认定臣妾谋反,那还审什么?直接将臣妾治罪岂不干脆!”

她再往前一步,边上御前侍卫纷纷往前一步,拇指一个细微动作,将腰际佩剑推出剑鞘。刹那间,静谧空气中,数声“锃锃”声飘出,微弱至极,却听得人心胆颤。

门口,传来庆王一声“母后”,萧后憎恶神色蓦然变了震惊,她回头看见庆王抬步入内,萧后再回身,语声微颤:“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全是本宫的主意!”

苏太傅不免吃惊,见萧后猛地上前,侍卫们将其拦住,她一手握住直垂帷幔,厉声道:“和他没有关系!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从小到大他是如何一个人皇上难道不知道吗?此次事情,他在王府有无动作,相信皇上早已查清楚!”

越皇派苏太傅来查此事,萧后口口声声,只为说与帷幔后的人听。

苏太傅只是一个幌子,他不忍下手,便想借苏太傅的口来给他们治罪。建璋十年后,他果真变了。

孙连安陪同越皇隐在重帷之后,越皇脸色铁青,只冷冷盯住面前绛色帷幔,新换的持珠不停地被转动着,外头可隐约瞧见走动的人影。

萧后急着为庆王撇清关系,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是,她竟对自己所做供认不讳。国舅与萧家必然是牵涉其中,这一审,盘根错节,似网,被伸张至无限大,

上至皇后、国舅,下至地方官员,无一不是根盘交错。

整整三天三夜,御书房的灯都彻夜亮着。

苏太傅虽早有预算,可也不敢再往下追查。南越刚刚结束战争,根基再若动荡,后果便不堪设想。要想将萧氏一脉连根拔起,轻则引起恐慌,重则触发更大的逆乱。

翌日,宫中有圣旨颁下——皇后萧氏打入冷宫,国舅革职处死,萧家上下连株五族。

唯庆王看似独善其身,越皇将他放在王府,不治罪,却也不平反。

冰冷雨点铺天盖地地砸下来,这个季节难得会有这样大的雨,磅礴雨帘遮住了玄廊华梁。一列宫人匆匆走过,半身湿气,一地脚印。

萧后被人从凤宫带出来,伞面被雨点大得“噼啪”作响,强风席卷而来,院中花草半是弯折,半是凋零。

帝王宠,再无往日光彩。

萧后嘴角噙一抹讥讽笑意,天家无情,她与那个人,终究是走上了各自的权利漩涡里。

“母后!”众人只见静公主推开了宫女手中的伞,一个箭步冲上去,紧拽住萧后广袖哭起来,“我去求父皇,求父皇开恩!”

“不准去!”萧后眼底藏匿厉色,目光如锥,语声轻弱却坚定,“瑶瑶,你要帮你二哥!”

静公主错愕凝望着她,听她猝然一笑,抬手轻抚着静公主满是泪痕的脸庞,“不是夏侯君,也会有别人。”

不的夏侯君,就是别人。可不管怎样,静公主都必须嫁一个对庆王有利的夫君。

瓢泼大雨如冰似锤,静公主愣愣站在院中甬道,娇美脸庞泪雨交加,事情走到今日地步,母后心中最重要的,仍是权力……

穆旦小心扶着萧后出了凤宫,眼前一片茫茫景色,雨中那抹墨青身影清晰跪在雨中。穆旦低声惊叫:“娘娘,是殿下!”

在雨中已跪了半个时辰了,庆王望见萧后出来,他只咬牙道:“儿臣不孝,没能替母后求情!”

萧后深深望着地上之人,这个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从来母慈子孝。她缓缓上前,扶他起身,语声平缓:“要保全自己,记得今日之耻,萧家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