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丝衣小声唤着她。
齐贤妃有些愤怒地转身,朝她道:“吩咐下去,点心也不必准备了!”
丝衣吃了一惊,不过她知道,此刻齐贤妃在火头上,话还是少说为妙。于是便点了头道:“是,奴婢这就去说。”朝她福了身,便匆匆下去。
“奴婢也告退了。”尚妆言罢便要走。
忽听齐贤妃道:“雩儿。”
脚下的步子一滞,齐贤妃如此唤她,定然是有事。
回身,她低着头开口:“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圣上……等着奴婢去回话。”
齐贤妃勉强一笑,上前道:“在御前当差,圣上对你,好么?”
尚妆有些吃惊地看了她一眼,继而点头:“谢娘娘关心,奴婢很好。”齐贤妃的手段她不是没有见识过,如今还是离她远一点好。
齐贤妃亦是点了头,又开口:“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
“奴婢不懂。”
齐贤妃不管她懂不懂,只道:“这次太子得罪了圣上,圣上对他的印象可不好。如果,你能站在本宫这一边……”
“娘娘。”她鼓起勇气打断了她,“奴婢愚昧,恐怕会坏娘娘的事。”如今看她是御前尚义了,她又觉得她有利用价值了么?
齐贤妃未曾想到她会这般大胆,冷声道:“莫非太子的事情,你记恨本宫么?”
“奴婢不敢。”尚妆忙跪下说道。
齐贤妃重重地哼了声,才欲开口,便听得外头有人急急跑来的声音,接着太监的声音传来:“娘娘,娘娘不好了!成王府来人说,说王爷染了风寒,此刻高烧不退……”
第二卷 逐风 第廿九章 生病
尚妆吃了一惊,回眸的时候,见太监已经冲进来,他喘着粗气,朝齐贤妃跪下,继续说着:“娘娘,灵阙姑娘说……”
“混账,还说什么说,王爷病了不传太医么!”一听自己的儿子病了,齐贤妃哪里还管尚妆的事情,立马急得脸色都变了。
太监被她喝得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可……可王爷不让太医瞧。”
“你说什么?”齐贤妃上前揪住太监的衣襟。
太监半张着嘴,此刻是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齐贤妃哼了声,大步朝外头出去。
“啊,娘娘……”丝衣恰巧回来,见匆匆往外走的齐贤妃,忙追上去,“娘娘您去哪里?”
“去乾承宫见圣上,本宫要出宫!”
元聿烨病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心急如焚,还不让太医瞧,他究竟怎么回事?
她咬着牙,若然不是很严重,灵阙是不会派人来宫里通知她的。
尚妆怔怔地看着她出去,目光又落在一旁的太监身上,她起了身问道:“王爷怎么了?”
太监这才回神,抬手擦了把汗,摇头:“我哪里知道啊,哎……”他抚着胸口长长地松了口气。
回乾承宫的路上,尚妆还一直想着元聿烨的事情。
回去就病了,莫不是给雨淋病的?
她咬着牙,就算真的是这样,那也是他自找的。站在外头给雨淋,也没有人逼着他。
到了乾承宫,陈忠正服侍着皇帝喝药,她进去,皇帝抬眸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成王病了?”
看来齐贤妃先她一步来了,她只好点了头。
皇帝也不再多说什么,只低头喝着碗里的药。
傍晚的时候,皇帝龙体不适,很早便上床歇息。中途皇后来探视,也没有让她进门。
皇后走的时候,见尚妆守在外头,她看她的眼神里,夹杂着一丝不悦。她永远会记得,就是因为这个宫女,害得圣上现在对太子又有了成见。
尚妆低着头,听得皇后走远的声音,才浅浅地松了口气。
到了夜里,天居然又下起雨来。
尚妆睡在床上,听着窗外传来的雨声,翻来覆去睡不着。
起身,推开了窗子,外头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不知为何,她竟仿佛又看到白日里元聿烨从雨帘中走出来的样子。
咬着牙,这件事,怎么怪也怪不到她头上来啊。
故意不让太医瞧,也不知这元聿烨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
翌日,到了傍晚的时候,尚妆才有时间过浣衣局去。
找了一圈都不见茯苓,她有些吃惊。
徐嬷嬷看见她,是愈发地客气了,请她坐了,还叫人给她倒茶。尚妆哪里真的是来喝茶的,便问她:“姑姑,为何不见茯苓?”
没想到徐嬷嬷听了,脸上露出讶然的神色,开口道:“茯苓昨儿个不是让桓王殿下带出宫了么?”
“昨日?”尚妆惊得站了起来。
徐嬷嬷点头:“是呀。先前王爷还出去找过你,回来的时候,还被雨淋了,哎哟,莫侍卫的眼神简直想杀人!”徐嬷嬷提及莫寻的时候,仿佛还带着后怕。
第二卷 逐风 第三十章 官职
尚妆的身子有些紧绷,半晌,才开口问:“那……王爷可有说什么?”
徐嬷嬷不以为然道:“哎哟,还说什么呀!浑身都湿了,莫侍卫硬拉着他走呢!这不,连着茯苓丫头都是急急忙忙跟着走的。”她顿了下,仿佛是很不解,“你说这怎么回事呀?不是说成王殿下要了茯苓么?怎么倒是桓王殿下来了?”
她还在自顾自说着,尚妆已经转身跑出了浣衣局。
原来,他昨日还是进宫来了。
他没有忘记答应过她的事情。
徐嬷嬷说,他还出来找她来……
猛地,又想起她与元聿烨被大雨困在亭子里的情景来。
她知道的,元政桓的眼睛看不见。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他一定是知道了她和元聿烨在一起……
深吸了口气,猛地收住了脚步。
被雨淋了,他还好么?
可是,她如今是宫女,是不可能出宫去的。
她能做的,唯有等。
这一日,元政桓果然没有入宫来。
尚妆伺候了皇帝就寝便回了自己的寝室。
隔日,皇帝下朝的时候,将尚妆叫去了御书房。
尚妆进去的时候,他正好放下一本奏折。她上前行了礼,皇帝叫了起,却没有抬眸看她。
她侍立于一旁,半晌,才听他开口道:“太子……咳咳——”不过说了二字,他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尚妆暗吃了一惊,忙上前轻抚着他的背,心下却思量着,为何好端端的,又在她面前提及太子?
皇帝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抬手示意他没事,望着她,又道:“朝中卫尉一职空缺,太子上了本奏折,举荐安陵霁。”
尚妆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
安陵霁,便是安陵雩的哥哥。
少爷……
双手悄然握紧,此事关系的人太多。
太子,安陵府。
皇帝既然亲口问她,莫不是以为她和此事有关?还是他直接以为,是她求了太子拟的这本奏折?
微微咬唇,她低了头开口:“圣上,奴婢只是一个宫女,这些,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