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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错深宫玉颜碎:代罪囚妃(137)+番外

隋太医从里头出来,见他还坐在桌边,忙小声劝道:“皇上进去歇会儿,臣……”他似乎才想起元非锦还睡在他床上的事情来。

我忙道:“让皇上过本宫房里休息。”说着,伸手去扶他。

他倒是没有拒绝,起了身,道:“隋华元,你不必跟了,在这里守着侯爷。”

隋太医忙道:“臣让苏衍过来守着侯爷,臣还是陪皇上过去。”

他提了起来,我倒是忘了,今日还不曾见过苏太医。元承灏亦是发现了,皱眉问:“苏衍去了哪里了”

“回皇上,昨儿贤妃娘娘腹痛,苏衍过去问诊了。”

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在皇后宫里,贤妃说身子不适先走了的。腹痛……是孩子有异么?

元承灏回了身,隋太医忙又言:“皇上放心,贤妃娘娘没事,是为皇上失踪的事情受了惊,休息几日便无碍了。”

他这才点了头:“还是让苏衍守在贤妃房里,朕没事,你就待在此处吧。”语毕,也不再看他,只抬步出去。

扶他穿过长廊,拐弯的时候,隐约似乎听得有铃铛的声音传来。回头,瞧见棠婕妤携了宫女的手行至元承灏的房门前。

拐了弯,便看不见了,我却想着等她进去却不见元承灏时的表情来。

才想着,见景王迎面而来。

“六叔还是先回去,朕让他在朕房内再歇会儿,没什么大碍,你也放心。”他淡淡地说着。

景王忙道:“有皇上这句话,臣自然放心。只是不知,关于陵王的那道圣旨,什么时候下?”

呵,他真是迫不及待。

元承灏笑道:“自然等回宫。今日,朕还得多谢谢六叔的深明大义。”

景王跟着笑了:“臣只是就事论事,也没什么别的。臣不要替非锦谢恩。”

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元承灏只说赏,可还没赏呢。侧脸,看着边上的男子,他的神色依旧平常,想来,他定是听懂了的。

果然,他轻笑一声道:“朕方才仔细斟酌了一番,非锦还小,此事可以再缓两年。”

闻言,景王的脸色骤然一变,忙跟上我们的脚步,开口道:“皇上不是说他可以独当一面了么?”

“哦,朕是这么说过,只是如今他受了重伤,朕以为当务之急,还是让他先养好身子再说。”他的话语平静,眸中的笑意不减。

他与景王的话并不露骨,而我却恍然大悟,我终于知道景王进他房间的时候他与他说的话是何意了,难怪蛀会帮他说话。

呵,谁不说元承灏狡猾?陵王一倒,他的封地各位王爷都看着,他方才话里的意思,不分明是要给元非锦的么?元非锦又是景王的儿子,他这个父王自然是想为元非锦考虑的。封地给元非锦,不还是给他景王一样么?

可元承灏此刻却又反悔了,叫景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略快了脚步,笑言:“朕明年行了冠礼,也当跟皇叔们学习学习政事的,这一次,倒不如让朕历练了。六叔以为呢?”回头,看了景王一眼。

景王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站着。

元承灏的步子没有停下,身后的景王的那一句“皇上真的长大了”,他的确是长大了,也知道开始收权了。他想陵王的封地空着,将那大权直接握于自己的手中。没有什么,能比自己还可靠。

回了房,扶他上床躺了。

这里的温度一直还好,只他自昨夜开始身上一直不曾暖过。喊了宫女添了几个暖炉进来,他也不开口,只靠着垫子闭目养神。

好几次动了唇,终究什么都没有说,低叹着,还是让他休息。

这次冬猎会持续三天,皇上的事情如今了了,围场又开始热闹起来。有些事,过了就过,谁都不会在意,或者说,谁都知道明哲保身这个道理。

众人都只道是陵王的人伤了他,他倒是也可以光明正大地不去围场了。

宫女送了午膳进来,他未醒,我也没叫他,只自己匆匆吃了点过一侧的软榻睡了。不躺着还好,一躺下,睡意很快便上来了,人果然不是铁打的。

也不知睡了多久,隐约似乎听见房内有说话的声音,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身上裘貉顺势滑下去,一怔,我睡的时候并不曾盖上什么东西。

元承灏……

床已经空了,我一惊,忙跳下软榻,有声音自外间传来。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声,是杨将军的声音:“皇上,太皇太后让钱公公一传话,末将没有见。”

元承灏没有说话,杨将军又言:“皇上,此事,末将也以为不妥。青大人跟着太皇太后十多年了,太皇太后不会看错他。”

他讥讽一笑:“师父在说是朕看错了他?”

“末将不敢。”

他起了身:“给朕看着他,直到他认罪为止。”这一句话,森然无味,听得让人觉得骇然。

杨将军出去了,他转身的时候看见我,神色并不见起伏,只上前道:“昨夜你也不曾睡,此刻过床上去睡会儿,朕还有些事要做。”

顺着他的目光瞧去,见桌上不知何时已经摆上了砚台,笔也已经准备好。而那原本该放宣纸的地方,此刻却是放着明黄色的绸缎。

他还说回宫再拟旨的,我没想到这么快。

上前拉住他的手:“皇上为什么?”

他低头看着我,却没有甩开我的手。我握得他越发紧了,见他的脸色沉了下去。可,那却并不是要动怒的样子,却象是,哀伤。

“皇上……”

略一摇头,他大步入内。我跟着他进去,见他窗沿坐了,半晌,才伸手入怀,我看清楚了,是那辛王府的令牌!没想到,他竟会带在身上。

片刻,才听他开口:“十六年前,青绝曾收税官过云滇郡,随着他回京,另有消息传来,朕的祖母病逝,朕的娘亲殉葬!”这些话,每一字他都是咬着牙说出来。

我惊愕得不知所以,脱口道:“皇上怎知是青大人?”那时候,他也还只是个孩子不是么?

猛地握紧掌心中的令牌,他阖了双目:“那一晚,朕留他在乾元宫的时候,他看见这令牌的神色,朕看见他那表情就可以断定,那时候去的,就是他!”

这,才是他想杀了青大人的原因!他怀疑青大人杀了他的至亲。

他说,不会放过他们。

陵王、青大人,还有谁?如果真的是青大人动的手,那么下令之人又是谁?握着他的手颤抖着,他大约知道是谁下的令,所以连用这样的理由赐死他都不行,非得冤枉他!

是太皇太后……是太皇太后!

抬起眸华,他似是承受不住哀伤,略低了头,长如扇的睫毛不住地抖动着。

“所以皇上根本知道青大人没有谋反,是么?”那一夜,他是真的救了他。

“朕知道又如何?朕还知道他杀死朕的亲人,也不能说出来!”

害怕地抱住他:“那皇上杀了他还打算杀太皇太后么?”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说不清在害怕什么,就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