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然地看着他的样子,真的不像是喝醉了酒。
他又道:“太皇太后话太多了,朕不想听了,就装醉出来了。”
呵,亏我以为他真的醉了,原来如此。
不觉开口:“皇上可真会演戏。”简直炉火纯青。
他也不恼,依旧笑着:“你不知道太皇太后说的什么。好语重心长地说,朕年轻,精力旺盛,可也得注意分寸。有些事,在房里做了也算了,可别还说出来的。”
他越说我的脸越红,这……这叫什么事?
“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朕听得烦了,又不能说不听了。”他将我拉过去。
我推开他,皱眉道:“太皇太后才教育了皇上,皇上出了庆芜殿就又往臣妾宫里去,皇上待臣妾真的不薄。”
他点点头:“顺道还看楹儿的。”
一时间语塞,这一来二去的,看郡主怎的就成了顺道了?
“皇上今儿去哪宫嫔妃那儿?”抬眸看着他。
“馨禾宫。”他看着我道。
我忙开口:“芷楹郡主还在臣妾的床上。”
他不以为然地笑:“急什么,非锦会带她走的。”
气结地看着他,原来他都看到了,看到元非锦与我说话。
到了馨禾宫,他打发了钱公公回去,叫拾得公公出来扶他。才入内,他已经健步如飞。元非锦也跟着从外头进来。
阿蛮听得动静,从里头出来,行了礼,才道:“娘娘,郡主不曾醒过。”
元承灏大步入内,手背碰了碰她的额角,起身问:“怎的不喂她喝碗醒酒汤?”
阿蛮朝我看了一眼,我忙道:“哦,臣妾急着回,倒是忘了。”芷楹郡主将柏侯煜认作了安歧阳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
他也不说责怪的话,元非锦已经上前,俯身欲抱芷楹郡主起来,却被他一把拦住了:“你伤势初愈,怎能抱她?朕叫人送你们出去。”
“皇上,臣弟可以的。”他坚持。
床上之人却忽然叫了一声“歧阳”,众人的脸色微微凝重。她半睁开眼睛,看清楚了床边之人,忽而笑:“哥,我看见歧阳了,歧阳……”那声音,又小下去,眼睛,又重新闭起来。
我倒是想起安歧阳的帕子还在我的身上,忙塞入她的怀中。
元承灏突然问:“她一直如此么?”
元非锦一片愕然,摇着头:“不,不曾如此的。”
不曾如此,不是因为不伤心,而是她不想让别人替她担心。今日,喝了酒,又以为看见了安歧阳回来,才会触动好脆弱的神经。
这些,我都明白。
用了我的轿子送他们兄妹出去。
元承灏突然叫住元非锦,他探出头来,听元承灏开口:“好好保重自己。”
元非锦忽而垂下了眼脸:“臣弟会的,也请皇上保重龙体。”
望着那轿子远了,我才轻轻拉着人的衣袖:“皇上进去吧。”
他“唔”了一声,转身入内。
在床沿坐了,他忽然道:“今日,北国柏侯王的二王子来了。”
这会儿倒是突然提及这件事来了,我只道:“臣妾陪郡主回来的时候,遇见了常公公和那二王子。不是说使臣么?怎的倒是他们的王子亲自来了?”
他看我一眼,不着边际地说着:“朕的妡儿可真厉害,朕还不曾见过那庐山真面目呢,你倒是先见了。”
听着,也不像是生气的意思,我轻笑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那蓝色的眼眸不曾见过的。臣妾看那衣着打扮,也与我西周的人无异啊。”
他笑起来,抬手,猝不及防捏了我的脸一把,开口道:“怎会一样?漠北的服饰就与西周有着天壤之别,他只是来了西周,入乡随俗罢了。”
被他说得有些窘迫,忽而想起我与柏侯煜说的话,换个角度,我对他们北国,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如同,他以为这时不会下雪一样。
“那,他们那里穿什么?”
他想了想,开口:“朕了不曾去过,不过北国,是个马背上的国家,必然,还能如这时的衣裙一般吧。”他笑着,又转口,“柏侯王说,送他的儿子来西周学习学习。”
我的眸子亮了亮:“学什么?”
“什么都学。”他毫不迟疑地说着。
瘪瘪嘴,这就跟没回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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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凤栖铜雀台 代罪囚妃【19】vi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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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明年玉儿要上学堂的,也让她学堂北国的一些东西。”
呵,他心中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
“那,他们又给了皇上什么好处呢?”留下自己的王子在西周可不是来吃吃喝喝的。北国,只是与西周接壤的一个小国,自是来吸收西周的强大之处的。
元承灏连眸子都笑了:“一百匹汗血宝马。”
吸了口气,那柏侯王真真大手笔!怪不得元承灏对北国来的人那么客气。
“等得了空,朕带你过马场去遛遛。”他得意地说着。
我皱了眉,这话说的,是遛马,不是遛人?
又坐了会儿,他却起了身,我有些吃惊,见他已经抬步出去,大声道:“摆驾慧如宫。”
动了唇,没有说话。
他说要留在馨禾宫,我还以为是真的。他却又大张旗鼓地去了贤妃的宫里。
“娘娘,今日送皇上来的,是郁宁宫的钱公公。”阿蛮在我耳畔小声说着,她是在解释,解释元承灏为何会选择走的原因。她以为我不明,会觉得委屈。
呵,我怎么会不明白?
转身入内,浅笑道:“今夜累了,本宫也该休息了。”
……
隔日,各位王爷们去向离京,元承灏亲自相送了。
听闻他回来,请了柏侯煜去乾元宫。
下午的时候,芷楹郡主进宫来了。我也不知她后来又昏睡了多久,今日瞧着,脸色依旧不是很好。一进来,她便拉着我的手道:“娘娘,昨日歧阳来了,是不是?”
我怔了下,知道她必然会问及此事的。
“他们都说我精神恍惚了,可是昨夜明明是看见了的,您和阿蛮也看见了,是么?”她期待地看着我,眼睛红红的,“我还看见他捡了我丢了的帕子,是他回来了,就是他回来了。”
“郡主。”我心疼地看着她,摇着头,“你认错人了。”
她眸中的泪终是流出来,我知道,其实她心里亦是清楚的。她只是想从我的口中寻求些许的安慰。可我不能骗她,我不能给她那些莫须有的希望。那,都是害了她。
留她在宫里用了晚膳,我要送她出去,她去说不必。
我也不强求,只嘱咐了寻枝好好照顾她。自始至终,她都不曾闻昨晚瞧见的那人是谁。她不问,我也不提。
歪在塌上翻着书,听得外头说是姚妃来了。有些吃惊,此刻也不早了,姚妃突然来,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搁下了手中的书,见她已经携着萱儿的手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