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
秦不值缓缓的回头,在触及到李相眼中的严厉时,眼神一紧,但却快如闪电,似笑非笑的道:“难不成朕囚禁一个妃子,也得经过相爷你的同意?”如果不是他太不识相了……
李相一怔,理智有片刻的清晰,知道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跨越了臣子的身份,但此时他爱女情切,也顾不上了。
“但恩儿并没有犯任何错?”这分明是阮心颜的诡计。
“所以朕只是因禁了她,而非……处斩她。”
李相身体一震,反射性的看向秦不值,却在触及他眼中的阴狠时,很快的就低下头,心里涌起的惊涛骇浪让他脸色瞬间苍白无色,背上冷汗一片,他……竟然犯这样不可饶怒的罪直到此时此刻才发觉?
秦不值满意的转过身,悄然掩去自己的阴戾杀气,她说的对,这个老东西确实不能留了!
如果他真的聪明,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
夜幕来临,天地间朦胧而神秘,星星灯火岂能照亮整个穹天?
相府后门。
李相呆呆望着黑暗的天空悲痛欲绝,脑子里面想起的是安儿临走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安儿早有先见之明,警告过他,让他不要再踏足朝堂,带着夫人和恩儿离开京城,寻一处安静的地方,过些平淡的日子……
可是,他放不下这纷乱的朝堂,放不下对阜国的忧心啊!
他不理会安儿的劝告,不惜狠心咬牙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入后宫,可是,他得到了什么?
“老爷,你让李娘让我来这里,这么晚了,是不是还要出门?”李夫人穿戴整齐的匆匆而来,身后跟着几名婢女。
“你们都下去吧。”李相看了一眼跟在李夫人身后的几名婢女,淡声吩咐道。
“是。”
李夫人对于遣散身边婢女,倒也没有太多的异议,只是极为担忧的注视着他,老爷从宫里回来后就一直失魂落魄的,现在这么晚了,还让她来到后门,莫不是恩儿有事?
想到这里,李夫人心里慌了,双手揪着相爷的两手,惊恐的出声。
“是不是恩儿有事?老爷,恩儿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李相被她摇晃着,良久后才幽幽的出声道:“恩儿……没事。”只要他按皇上寓意做了,那恩儿会有一线生机。
“夫人……”李相爷紧紧的抓住李夫人的手,神色复杂中带着隐隐的伤痛,他错了,真的错了。
李夫人惊疑的看着他,眉头微蹙,老爷这是怎么啦?老爷从未如此失态过,抓着她手的力道都快把她的手折断了。
知夫莫若妻,李夫人慌乱之后,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双手反转,紧握着李相的手,急道:“老爷,发生什么事了?”
李相眼中含泪的注视着她,苦笑:“夫人,李家大祸临头了。”权利熏人心,他位高权重,可是为何会迷失自己?到头来落得如此下场?
“啊……”李夫人倒抽一口冷气。
“我已经让人收拾了一些衣物,夫人,你连夜离开京城!”
李夫人骇的脸色惨白,颤抖着出声:“老……老爷……这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恩儿呢,是不是恩儿在宫中出事了?”难道,宫中那件传的沸沸扬扬的事真的是恩儿做的?
不,不,她的恩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出来的,她的恩儿是那样的善良,连一只蚂蚁都不忍杀死的她又岂会用如此惨烈的酷刑?
“老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李管家压低声音禀报。
一名妇人也拎着一个包袱匆匆从房里出来:“老爷,夫人,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
李相爷猛地放开李夫人的手,厉声道:“李力,你带着夫人从南门走,我已经打点好了,无论在路上听到什么,都不能让夫人回苍都。”
李力眼中带着热泪的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如同起誓般的绝然道:“老奴一定不会辜负老爷的重托。”
“好……好……好!”李相强忍着眼中的莹光,重重的一拱手:“以后照顾夫人的重担,就落你们夫妇二人身上了。”
“不,老爷,我不能离开。”李夫人慌急的上前,不停的摇头,虽然不解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是因为什么?
但既然老爷如此做,定然是事情到了不可收拾,千钧一发的地步,否则老爷又岂会如此匆匆把她送走?
“夫人……”李相狠力的推开了她。
“李力,还不快带着夫人走。”
“夫人,我们走吧!”妇人,也就是李管家的娘子,连忙上前拉着被老爷推的跄踉退步的夫人。
“不……”一声尖叫,李夫人软软的倒了下去,李娘连忙接住她的身体。
李管家收回手,悲痛的看了一眼别开眼的老爷,咬咬牙,一狠心道:“走!”
.
李娘扶起昏过去的夫人,含泪的看了一眼李相:“奴婢会好好照顾夫人的,老爷请放心。”
看着马车慢慢的走远,李相老泪纵横,夫人,我们来生再见!
兰贵宫。
李可恩一晚上都是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心里莫名的发慌,仿佛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将要发生一样。
“皇后娘娘驾到!”
这时候,外殿传来太监尖昂的通传声,让她眼皮一跳,心思一动,阮心颜这个时候过来?
“参见皇后娘娘。”外殿内太监宫女的行礼声让李可恩冷静下来。
整了整衣冠,她压下心里的不安,跨步走了出去。
阮心颜端坐在主位上,随意的打量着这里的布置,弯唇一笑:“兰贵妃倒是心灵手巧,这兰贵宫布置的甚是清雅脱俗,很符合兰贵妃的气质。”
李可恩从内殿走出来的步子微顿了顿,冷淡的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此时前来,是有何要事?”
“兰贵妃册立为四妃之首,本宫似乎还是第一次亲临兰贵宫吧?怎么?兰贵妃不欢迎本宫?”
“娘娘误会了,臣妾这兰贵宫上不了台面,岂能让皇后娘娘垂青?皇后娘娘亲临,臣妾惶恐。”
阮心颜笑笑不语,身子随意的靠向软椅上,姿态闲适而悠然。
“坐。”
李可恩沉下眼在一旁的侧位上坐了下来。
“听闻皇上傍晚时分命禁军包围了兰贵妃,本宫前来探视一下。”
李可恩冷笑:“皇后娘娘垂爱,臣妾心领了。”
“本宫两名侍女惨死在宫中,虽然整个御膳房都指证兰贵妃是幕后主使,但本宫想,还是有必要得亲自听听兰贵妃的辩白,不知兰贵妃可有话对本宫说呢?”
李可恩讽唇讥笑:“指证?如果这样也叫指证?那臣妾倒很想看看,皇后凭这些指证如何来定臣妾的罪。”
“意思就是兰贵妃有恃无恐?”
“臣妾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坚信举头三尺有明神,人在做,天在看,世上定然有天理。”
阮心颜低笑:“如果是这样,那本宫也无话好话。”机会,她给了,她执意如此选择,她很乐意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