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李管家面容扭曲的倒在地上,这里仿佛从来不曾来过别人一样,平静而宁和。
……
浓郁的秋阳发挥着秋老虎的余威,刺白而浓烈。
凤鸣宫后园里的亭楼里,明黄色的纱幔轻轻飘扬,朱色的亭台外面站立着为数不少的禁军,禁军统领立在亭楼之下,亭台里面,太监宫女们手里的托盘有着精致的点心和茶,所有人都恭敬的立在一旁。
秦不值与阮心颜两人相对而坐,石桌上有一盘棋。
秦不值左手拂着宽大的袖袍,右手捻着一颗黑子停在了半空中,盯着棋盘上的局面,抿唇一笑,落在了一处。
看着他落子的位置,阮心颜轻笑:“进步飞速!”
“这都是颜儿姐姐教的好。”被表扬的人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胜过外面刺白的秋阳。
端起一旁的茶,微啜饮着,阮心颜笑着点头:“如果你不长进,我教也没用。”这样的秦不值才是她要的,至于他心里面打的小九九,就不是她烦心的事,以后自然有人会替她烦。
这时,莫诀附身在阮心颜耳边低喃了一句,阮心颜抬头看着秦不值:“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猫折磨老鼠的游戏也该要启动了。
秦不值眸子微闪,随即敛下眸,起身道:“那好,不值就不打扰颜儿姐姐了。”
站在一旁的小忠连忙跟了上去,一旁手托托盘的数名太监宫女也都相继退了下去。
亭楼内,只剩下阮心颜,身后跟着有艳、有清和莫诀三人。
戏玩的执起一颗白子在纤细的手指间转动,阮心颜勾起一抹笑,秦克的动作也不慢嘛!那他是否料到她接下来的动作呢?
“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莫诀应答。
“很好,今天晚上正是好时机,莫诀,你亲自去一趟。”她会让秦克知道,她早他一步,他输她,可不是输一步,没有人能阻止她铲除吕家。
“是。”
……
李可恩睁大眼看着阮心颜,嘴唇微微颤抖,阮心颜不是人,她好狠的心!
仿佛知道她此时所想,阮心颜漫不经心的吹拂着杯中绽开的茶叶:“你可以选择拒绝本宫。”
像是听到极大的笑话一样,李可恩全身僵硬过后是悲哀的笑容,死死的盯着她,咬牙切齿的出声:“我娘在你手里,我还可以拒绝吗?皇后娘娘。”
“别这样咬牙切齿,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本宫早一步,你娘此时已经落在了吕家手上,你还是难逃一死。”
“落在你的手里,我又何尝不是难逃一死!”
傻,她傻的无药可救,而她爹比她还傻,以为可以除掉阮心颜,可是结果如何?李家家破人亡,爹爹一世声名,却死的如此凄凉,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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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落在本宫手里,至少本宫不会动用酷刑折磨她,而且本宫还可以承诺于你,不会杀你娘。”
特意咬重‘酷刑’两个字,阮心颜眼中阴戾之气若隐若现,明月受的罪,她会一点一滴的讨回来。
听闻李夫人虽然身子弱,但性子却是外柔内刚,到时她不杀她,恐怕她也不会活着,当然这一点,她不会点明。
酷刑两个字,刺痛了李可恩的神经,脑中浮现的是她看到过的那个画面,她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不,她不能让娘遭受那样的罪。
阮心颜不是人,她根本就是魔,她不怀疑真有必要的时候,她会绝对不会心软的折磨娘。
轻飘飘的冷瞥了李可恩的挣扎,阮心颜淡言:“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收到你娘的贴身之物,那人会告诉你,李夫人在她手上,要你去见她,而你当然想办法去见对方。”
“你娘在本宫手里,刚才,你已经亲自验证了,本宫手里的才是货真价实的李夫人。”
李可恩惨白如死人的脸色,双眼绝望而决然,缓缓的抬头:“……好。”她的路已经走到了绝路。
“很好,本宫拭目以待。”
阮心颜满意一笑,扫了一眼身旁的有艳,有艳会意,从怀里拿出两个小瓶,从其中一个瓶内倒出一颗红色似血的药丸放置在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小钵中捣碎,再从另一个瓶子里倒入一滴如清水似的水珠,把两者抖匀后。
然后专心的在李可恩十指上涂上。
李可恩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有艳仔细涂遍她的十个指甲,连里侧也涂上了。
“一个巴掌挥过去,十个手指任何一个手指划破一点点对方的皮肤就行了。”阮心颜无视李可恩煞白的脸色,似笑非笑的出声。
李可恩不只是手指颤抖,就连身体都颤抖了。
莫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内殿里,向阮心颜点点头。
阮心颜脸上的笑容加深,很好,万物具备,只欠东风了。
029摧毁吕妃
皇宫淹没在黑夜里,却依然奢华。
当李可恩按着吕曼华为她安排好的路在寂静的皇宫里东转西弯,最后停下来抬头看清楚眼间的宫殿时,平静如死水的面容上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让无数皇族闻之色变谁也无法撼动的三石殿,如今却因为皇帝的堕落而成废墟,不复往日的敬畏,而造成这个变故的人是一个女人,想到这,她如死灰般的心里再次激起淡淡的涟漪,同为女人,对阮心颜,她羡慕妒嫉和……恨!
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得天独厚,可是和阮心颜比,她的人生就如同一只跳梁小丑。
不过,值得她安慰的是,跳梁小丑不只是她一个人。
比起她,或许今天晚上见她的人更可悲,更可怜。
吕曼华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来到这里,无非是想把一切都推在她的身上,让她真真正正的成为‘凶手’畏罪自谧!
却不知这是她自掘坟墓!自以为自己掌握着先机,殊不知她早已经成为了猎人的目标了。
她很想亲眼看看比她下场还要凄惨的吕曼华恐惧而绝望的画面,看看她到底会落得一个怎样的凄惨。
阮心颜会折磨她,她完全相信。
……
阴暗潮湿的石室里,昏暗的壁灯高挂在斑驳的青石墙壁上,窜高的火苗随风摇曳,铁栅后的石室里摆设的刑具一闪一闪,如鬼魅一样令人惊惧的石室,着实令人惊惧。
脑中浮出前两日在这儿看到的画面,那受到酷刑折磨而死的凄惨的两人。
李可恩的心竟然很平静,超出她意料的平静。
她以为自己会怕,会惧,会惊,可是她没有。
因为她知道或许,死,并不可怕,活在后宫,才真的是可怕。
“你不怕?”
从墙角一处传出一道惊讶而兴味的声音。
声音很熟悉,熟悉的让李可恩不需要细看,就知道站在那儿的人是谁?
低下头,目光定在了自己的十指上,盯着良久,李可恩才缓缓的出声道:“你想我替你背下这个罪名。”
不兜圈子的开门见山,语气也不是疑问的肯定。
石室内传来吕曼华阴暗的声音:“你并没有别的路可以选。”否则她今天也不会来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