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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颜倾城(267)

这件事,二十年前天下尽知。

说起往事,轩辕画的心,更硬了,她想起了二十年前,她为了让云中城收下砚弟,不顾自己身怀六甲上云中城。

自己命悬一线,九生一生在荒废的庙中生下颜儿,想起了自己和阮大哥为了砚弟、为了浩国的付出。

想起了自己一直都亏欠的丈夫……

无论是为砚弟还是女儿,她都必须要这样做。

如果他心里真有她这个姐姐,就不该对她这个姐姐唯一的女儿,自己的亲外甥女产生不容于世间的孽情。

否则,今日又岂会让她和他姐弟生恨?又怎么会让她和颜儿母女生怨?

冷扫了一眼轩辕砚,目光定在阮心颜身上,轩辕画意有所指:“本宫相信云少主一定能给颜儿幸福!”

阮心颜淡淡起身,一旁的有艳连忙上前搀扶。

“娘亲说的太过突然,也太过武断,嫁与不嫁,女儿最有说话权,不管云中城基于什么目的要娶我,或是娘亲嫁女报恩,我都拒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生命是独立的,无论女儿怎么选,必须是我自己心甘情愿选的,否则,谁都不能逼我嫁,就算是娘亲,也不能。”

轩辕画倏地起身:“只要你是我轩辕画的女儿,就由不得你不嫁。”

“够了。”轩辕砚淡淡出声。

轩辕画回头,目光凌厉逼人:“皇上,就算今日你登基为帝了,也依然是本宫的弟弟,本宫教训女儿,本宫不希望皇弟插手。”

轩辕砚目光微冷:“皇姐……”

阮南风暗叫不好,如果他不阻止,皇上一定会把他与颜儿之事公布天下,画儿是分寸大乱,忘了她弟弟是什么人了?

连忙抢先一步上前行礼道:“今日是皇上登基之宴,宴请诸国帝王将臣,是为国事,你皇姐担心颜儿会和她赌气应允林国太子的求亲,才会情急之下乱了分寸,请皇上体谅你皇姐爱女情深,恕其扰宴之错。”

.

轩辕画不敢置信的抬头,她何错之有?错的是他,错的是颜儿,错的是他们!是他们自私自利的伤害了她这个姐姐,这个娘亲!

轩辕砚眸光微闪,阮南风眼中的焦急和轩辕画眼中的愤怒他不是看不见,这件事,他从不准备隐瞒天下。

既然如此,就趁今天,他就召告天下。

曲澜青脸色大变,他太了解轩辕砚了,以他的性子,能忍到今天,恐怕还是因为阮心颜制止了。

阮心颜蹙眉抬头,看清楚他眼中的果断后,心里一怔,随即释然,罢了,随他吧!

在场所有人眼中都有着不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子和公主怎么会有如此——深仇大恨?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阮南风脸色唰地变白,焦急出声:“皇上,你皇姐只是……”

轩辕砚挥手制止他的话,眼中霸气凌然:“朕,心意已决!”

轩辕画脸色大变,满脸惊骇,不,他不能这样做……不,不能,不能让天下人知道,顾不得失仪,她失声尖叫:“轩辕砚,你敢!”

秦不值心生不安,全身都血液都有些逆流,他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但他有预感,一旦此事揭露出来,他必定痛苦。

“颜儿姐姐,你不喜欢嫁,就不嫁,没有会逼你嫁的,公主刚才也只是一时情急。”

只是,此时的轩辕画早已经被她心里那恐慌的画面惊骇的乱了分寸,哪里还有理智接秦不值的台阶?

曲澜青双拳死死的握在一起,脸色有些苍白,他多想站起身阻止,可是……他却不能。

因为,他知道,她的眼里只有轩辕砚。

再如何丈二摸不着头脑,也看得出来这所有的人都在极力想要阻止一件事,一件不宜公开的事情!

宇文驰眼中精光一闪,起身道:“婚姻之事,历来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郡主乃公主所出,皇上就算贵为帝王,恐怕也不适宜插手公主的‘家务事’,朕不解浩帝此举所为何?”

轩辕砚那双眸子,漆黑、深邃、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上面,金灿的午后暖阳下,染上一层淡淡的琉璃光芒,有如魔魅勾惑着人的心魂,漆黑的眸里渐渐绽放一抹妖冶的魔媚。

他缓缓从宝座上起身,颀长的身姿,优雅,从容,有着无限光华。

唇畔染上了一丝笑意,划出蛊惑,让人沦陷,而真正让人恍惚的是他眼中的那一抹狂霸,那一抹柔情。

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

他们第一次发现,脱离了那一张永远或淡漠、或疏离、或深沉、或尊贵的轩辕砚竟然可以散发如此魅魔之气。

所有人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此时的轩辕砚就是一尊——邪笑着的金佛。

大家可以想像,当佛露出魔的笑容时,那是何等的魅,何等的糜,何等的艳,何等的邪,何等的惑。

惊为天人,恐怕也不过如此!

秦不值慌了,彻底的慌了。

因为,轩辕砚走到了阮心颜身边。

众人屏住了呼吸,此时此刻,诺大的御花园,成百上千的人,上至尊贵的帝王,下至低下的太监宫女,没有人能正常呼吸!

没有人发现轩辕画有如绷紧了的弦,随着轩辕砚走向了阮心颜时,遽然绷裂,昏了过去。

没有人发现秦不值此时脸色绷紧,双眼阴鸷骇人,拳头紧握,还没有完全长开的身体在剧烈发抖。

大家的心神,全部集中在他脸上的那抹笑,他眼中的那抹狂,他轻启唇说的话:

他说:“她是我轩辕砚的妻子。”

嗡嗡作响!

在场所有人都耳朵嗡嗡作响!

怀疑自己是否听错,错愕于自己竟然有如此幻听。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阮心颜皱直了眉,想的却是今天早上,他在她唇间的呢喃,敛去心中的迷惘,把这句话原话还给他:

“这样的笑,以后除了我,谁都不能看见。”因为太惑人,太糜艳,太妖治,会吸走人的魂魄,会让世间人不由自主的沦陷,就如她。

轩辕砚笑了。

温柔的拥她在怀中,低头注视着她的眸中有着能融化骨的柔情。

两抹红晕自他眼中绽放,红的妖冶,艳的妩媚,摇曳生姿,有如神来之笔,让她宁静、淡然、白净、平凡的脸庞瞬间绽放了一朵来自地狱才会有的彼岸花。

静,死静,仿佛刚才天地间,已经静止不动,而所有看见这一画面的人心,却都是颤动着的,颤抖着……

轩辕砚环视四周,四周人的诡静,四周人的痴迷,四周人的僵硬,四周人的颤抖。

他看在眼里,却,“今生今世,是生是死,阮心颜都会是我轩辕砚的妻子。”

阮心颜从来不知道,原来柔情蜜意在情到深处的时候,说出口是如此流淌,如此的自然。

她听见自己抬头,听见自己说:“今生今世,是生是死,轩辕砚都会是我阮心颜的丈夫。”

天地间,只有他们的浓浓情意蔓延在空气中,不停的扩散,不停的传播,昭告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