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分别时岳宴溪才说:“今天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小禾主管遇到挫折垂头丧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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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应该很生气吧?
时间过得太久,禾谨舟有点忘了。
可岳宴溪昨天的话,让她生气。
既然对公司那么无所谓,当初还跟她针锋相对做什么?
禾谨舟捏着电话,稍一冲动,说不定就要打电话将岳宴溪臭骂一顿。
***
一天,两天,三天了。
禾谨舟真的没出现过。
岳宴溪拿着铅笔在画纸赫拉上一通乱涂,已经完稿的那张背影被铅笔线裹成了粽子。
早知道禾谨舟没有心,当初就不该……前两天就不该说让她别再来的气话。
这不是白白便宜了她么!
禾总没准高兴着呢,工作不比给她擦身子有意思啊?
孙特助刚从南方一个工厂回来,人还灰头土脸的,家都没回就直奔医院,可别提多敬业了。
“岳总,我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你听了都得给我双倍年终奖的那种!”
岳宴溪扭头看他,眼中明显是:有话快说。
“禾总跟顾先生已经在分——”
——“xx社独家报道,据悉,禾氏集团长公主禾谨舟已搬离原来住所,疑似与丈夫分居。”病房里的电视不甘寂寞,横插一脚。
——“虽然二人在公开场合仍有合体和互动,但坊间猜测,二人已感情破裂。10年模范夫妻走到如今的境地,令人倍感唏嘘。”
孙特助感觉遭到一记生活的重拳。
他已经能想象到岳总对他说:媒体都报道了,要你有什么用?
岳宴溪云淡风轻地关掉电视。
奇了怪了,岳总也忒淡定点儿!
他不在的时候,岳总悟出什么道了?
无欲无求也就无波无澜?
孙特助觉得自己分析很到位。
岳宴溪站起来,眼睛烁烁有神,没了之前那股厌世劲儿,“给我办出院手续。”
孙特助说:“腿上不还得针灸吗?”
虽然不至于真的不能走路,但毕竟是受了冻,膝盖会偶尔刺痛,需要调养。
岳宴溪忍疼忍惯了,才看起来真跟没事一样。
她反问:“针灸哪里不能做?”
这倒也是,让医生去家里还舒服点。
孙特助:“那我通知禾总。”
“我出院,通知禾总干什么?”岳宴溪说。
“不通知禾总,她不是要白跑一趟了吗?”
“她白跑一趟跟我有什么关系,更何况禾总连这一趟都不想跑呢。”
孙特助:“岳总没让我通知,是我擅作主张,通风报信,叛国通敌。”
要是不上道,他能混到今天?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
岳宴溪:“那你还站在这里看着我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孙特助:终究是我扛下了所有。
第20章
◎禾总,你是不是对我有不纯的念头?◎
-2011年,6月。
小岳总独自坐在上回与小禾主管吃过饭的桌子上,一言不发,手里用夹子拨弄着烤盘上的菜和肉。
烤熟了,烤焦了,也没放进盘子里的意思。
她没什么胃口,只是想这么坐着。
因为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来之不易,所以每一处足迹都显得分外珍稀。
烤盘上的食材变成一块又一块黑炭,熏起来的烟愈发浓郁,呛人。
岳宴溪的眼眶慢慢变红。
她只是被呛到了,绝不是因为对面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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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岳宴溪早就不是当年那个20出头的小姑娘,当然不会再因为见不着一个人而脆弱可怜。
见不着就见不着呗。
往后还有几十年呢,看谁熬得过谁。
西区0号,巧了,她在这儿也有套房。
禾谨舟和她,5幢和6幢,邻居,不是天定的缘分是什么?
***
禾谨舟接到孙特助的电话,说岳总执意要出院,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回了家了,就拒不配合医生治疗。
又耍什么小孩儿脾气。
只是,听到孙特助给的地址,她开始怀疑岳宴溪葫芦里不知装着什么药。
“禾总怎么来了?我以为你最近挺忙的。”岳宴溪坐着轮椅来开门。
禾谨舟开门见山:“你不应该胡闹。”
“我这么大的人,被训了都没力气反抗,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岳宴溪抬眼看着门口的人,“你说割腕和吃药,哪个能少遭点罪?”
“既然有力气跟我开玩笑,就该好好配合医生治疗。”禾谨舟沉眉,“我认识的岳宴溪,不是个只会逃避的幼稚的人。”
“你认识的岳宴溪,”岳宴溪仰着头,唇角弯弧,“你真的认识她吗?”
不等禾谨舟说话,她又说:“我跟禾总打个赌,等你认识真正的她,一定会气急跳脚。”
禾谨舟啊禾谨舟,那么聪明一个人,当真就一点没怀疑她是装的。
倒叫她这个耍阴谋诡计的人于心难安了。
禾谨舟:“岳总那天的无理取闹,我可以当作没发生,按照之前说的,我践行我的承诺,直到岳总愿意回公司。”
这已经是做出极大的让步。
“好啊。”岳宴溪没一点犹豫就答应下来。
这种时候要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岳总现在住在这里?”禾谨舟目光透着审视,跟看罪犯一样。
她从来不相信这种巧合。
岳宴溪:“瞧瞧,我都忘了请禾总进屋坐,月辉集团跟这个开发商合作过为特殊人群的定制家居,你随便参观。”
禾谨舟这才注意到,不知从何时起,岳宴溪又从“谨舟”变成了“禾总”。
屋子里的家电比通常人家的要矮一些,正好跟轮椅的高度齐平,还有各种辅助功能,即便是站不起来,也不会不方便。
很难说这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上天都在帮她圆谎。
禾谨舟没放过多眼神在岳宴溪的家里,简单又直白地问:“需要么?”
她问的是今天还用不用擦身子,岳宴溪当然也明白。
但没个头尾地问出来,哪能不引人遐想啊?
岳宴溪大大方方说:“麻烦禾总了。”
禾谨舟跟顾启堂不会无缘无故分居,都走到这一步,离婚还远么。
她现在有点非分之想,总不用念“阿弥陀佛”了吧。
***
禾谨舟给岳宴溪擦身上的时候,仍是小心避着,反倒被摸来摸去的人直直盯着她,坦然自若。
“禾总怎么畏手畏脚的,不会是怕不小心碰到哪里,心痒难耐?”岳宴溪说,“禾总要是这样心虚的话,我可会以为你心里藏着不纯的念头。”
禾谨舟对上她的视线:“岳总反咬一口的本事更加厉害了。”
岳宴溪摇摇头:“我只是在宽慰禾总,心里没鬼,大可以坦坦荡荡擦,都是女人,碰一下怎么了?”
怎么了?
禾谨舟想问她:“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是谁水漫金山?”
但翻旧账太掉价,禾谨舟把喉咙里那块石头生生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