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岳宴溪弯着眉眼,半开玩笑地说,“再看我可就要脸红了。”
禾谨舟也状似开玩笑地说:“那我整天奔波劳碌,操劳算计,在岳总看来岂不是徒劳又可怜。”她终究还是有一些好奇,岳宴溪是如何看待她这么多年的厮杀与掠夺。
能打倒怪物的,同样也是怪物。
把弟弟送进监狱的时候,她甚至没有一点点的内疚。
多冷血啊。
“如果我说谨舟就是我上进的动力呢?”岳宴溪仍弯着那双笑眼,丝毫不避讳禾谨舟等待时投来的目光。
禾谨舟愣了几秒,又一次语塞。
自己不是天真的小女孩,不会如此轻易就相信这样一句话。
岳宴溪仿佛读出了她的心思,接着说:“如果再早个十几年,小个十几岁,说这句话,或许会可信点,对吧?”
禾谨舟收回视线,拿起筷子,“菜要冷了,吃饭吧。”
对于这样的反应,岳宴溪早就习以为常,却也不禁会幻想,如果小时候就勇敢点不顾一切地靠近这只刺猬,又会是怎样一幅光景呢?
作者有话说:
口罩期间被gl了好多次,又耽误了很久,希望接下来一切回归正常,本章评论区24小时内发红包,冲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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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感到一丝别扭。◎
这是一顿没什么交流的晚饭。
两个人都只是细细咀嚼着,偶尔有不经意的目光碰触,双方流露出来的都更像是打量、揣摩,仿佛即便有了这段时间的近距离相处,彼此也并没有相互熟悉。
“岳宴溪。”
禾谨舟倏然开口。
岳宴溪眉心微微跳了一下,很像是学生时代忽然被老师点名。
“嗯?”一个单音节从她的鼻腔里哼出来,磁性、动听,但又意外带着一丝紧张。
这回,禾谨舟没有再犹豫,眼神中也没有一点多余的温度,“我希望这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顿晚饭。”
岳宴溪用了很长时间来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其实根据字面意思,并没有那么难理解。
翻译过来就是:我以后不会来这里吃饭了。
岳宴溪看着禾谨舟沉默了很久,说出一句:“是我的原因,还是谨舟自己的原因?”跟对面的人一样,她同样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探讨一个无关乎两人的理性问题。
禾谨舟有片刻的错愕,现在的岳宴溪,才更像是她长久以来认识的那个,看不出城府,猜不出喜怒,也无从判断下一步的招数。
“没什么原因。”禾谨舟回答。
“那应该是谨舟自己的原因了。”岳宴溪语气很平静,“如果改变主意,作为这里的主人,依旧会表示欢迎。”
“那我先告辞了。”禾谨舟依旧顶着一张没有喜怒的脸,拿包,离开,一切都很如常。
但同之前,又有那么些许不一样,
她以为岳宴溪多少会胡搅蛮缠几句,就像那时候在医院对她提出无理要求时候那样,这样淡然又轻易地告别,岳宴溪心里是如何想的呢?
两人的房子离得很近,禾谨舟还没思考出个答案就已经到了家门口。
这才恍然意识到,刚刚竟在为这样无聊的问题费神。
岳宴溪听着大门打开,又关上,双眼微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说来也奇怪,她对禾谨舟刚才的表现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又或者说,这个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禾谨舟,才是她认识了十几年的人。
哪有一块寒冰是能一朝一夕就融化的。
所以哪怕禾谨舟刚刚说出那句话十分突兀,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她当下的反应也就公事公办。
在人已经走了一阵子后,刚刚那个冷静自持的岳总才荡然无存。
“什么叫我希望这是我在这里最后的一顿晚饭?”
岳宴溪透过窗户,看着天上泛着柔和锋芒的月亮,深邃的眼眸中露出大大的疑惑。
“这么喜怒无常言而无信,怎么给集团的人做好表率?”
“我一点都不生气。”
一脸平静地自言自语几句后,岳宴溪拿出手机,在跟禾谨舟的对话框中输入:“真是莫名其妙!”
但很显然,就算打了这么一句话,也不会按发送。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笃笃笃笃笃笃”戳了几下,将这几个字全部删掉。
爷爷第一次带她去钓鱼的时候就说过,只有保持充分的耐心才能钓到大鱼,否则只能收获一些小鱼小虾。
钓鱼啊。
禾谨舟答应跟爷爷出海钓鱼,总还是要赴约的。
岳宴溪鼓了鼓嘴,显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幼稚,心里有那么些许不平衡,还是爷爷面子大。
她看着窗玻璃里映出的那张——不再稚嫩的脸,距离上一次躲在爷爷身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在二十出头的年纪,才第一次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不争气地在爷爷面前哭鼻子。
那时候爷爷是怎么说的?
只需要当个岳家没出息的孩子,那便永远只会遇上善良的人,会有无数送上门来的笑脸。
但若是想走出去,便要学会随时接受背叛,学会没有任何负罪感地玩弄人心。
且未来的几十年都要那样度过。
岳宴溪想,禾谨舟大约早她许多年就懂了这个道理。
她用手指描摹着窗户里自己的轮廓,唇角无奈地弯了弯,低语道:“你啊,怎么就偏偏喜欢上这样一棵铁树,不会这一辈子都开不了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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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与岳老爷子约好的,海钓的日子。
太阳不大,但海边的紫外线仍是不容轻视,禾谨舟穿着长袖长裤,将皮肤遮得严严实实。很少有人知道她对紫外线过敏,在太阳下待久了,皮肤上就会成片成片地起疹子。
以往有人约室外项目,她都是能推则推。
好在海风吹在身上带来一丝清凉,不至于太难受。
只是,整身装束跟平日里的优雅沾不上半点关系。
“小禾到了。”岳老爷子笑吟吟地打了招呼,看得出心情很好。
老爷子头顶渔夫帽,身上简单随意地穿着橘色马甲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花色短裤,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老头会是一个叱咤风云的狠角色。
他看向禾谨舟的眼神十分和蔼,仿佛只是在看家中的一个寻常后辈。
但禾谨舟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对方此时的慈眉善目,而把岳老爷子当成一个普通的长辈。
“岳老爷子。”禾谨舟礼貌欠身,短暂地将遮阳面罩取下来,打完招呼又立刻戴回去。
岳宴溪是最后一个到的,假模假式地坐着轮椅,戴着一副黑色墨镜,这也是她唯一的遮阳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