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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125)+番外

等赵祚厌了,或是不需要他了,他可能就只能站在赵祚身后做他的昭行客了。这是他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

屋外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赵祚放开了谢无陵,替他拢了拢衣襟,又抬袖替他拭了拭嘴边晕开来的口脂。

谢无陵没习武,不及赵祚耳聪目明。但自第一次在园子里差点被羡之撞破这事,赵祚便每次都多了个心眼。久而久之,谢无陵见赵祚这番动作,便知晓是外间来人了。

果不其然的是,外间响起了一小厮的问询声。

“姑臧主,小将军让我问您,今夜营上的宴,您是否要去坐坐?”

赵祚闻言,目光对上了谢无陵,问他可要一去。

谢无陵颔首,扬声冲外间答道:“去。”

“好的,那小将军和沈大人在府外候着二位了。”小厮言罢,转身离去。

赵祚听见脚步声渐离,目光又凝向了谢无陵,他这才认真打量起了谢无陵。那一双日思夜想过的桃花眸生动了许多,向关内的春风,吹的赵祚恍然觉得几月未见,那桃花眸更引人沉沦,也更让他想亲近那眸里的光华,想吻上一吻。

不知这样可算作撷芳?

谢无陵也勾了唇角,被他渐温柔的眼色看得脸红。还故作不明了地问了句:“怎么了?”

赵祚看着谢无陵头上的玉冠,和一身不为落人口实而着的官服,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心里总觉得这双桃花眸最适得的还是那蓝绶青衫郎。

赵祚应道:“没什么,想你不穿官服才好。”

“只是不穿官服?”谢无陵眼里生了狡黠,故意揶揄了赵祚一句。又抬手佯推了推赵祚,回身去启了那门。

“今夜,也来见我?”赵祚站在谢无陵身后问道,却没等到谢无陵的回应。谢无陵往府门走去,赵祚负手跟上了他。

赵祚看着他比在扶风好要瘦削的背影,心下一震。两三步跟了上去,与他并肩而行。

将军府外,小厮牵来了五匹高头大马,谢无陵见到马时,心头一凉。

叶伏舟见谢无陵完好无损地和赵祚走了出来,心下也松了口气。赵祚那眼神,叶伏舟只在赵祚上次剿匪时,匪窝了出了一贼儿偷了他的家书时,才见过。

那贼儿霎时被赵祚绑去了后山,说要当靶子。后来才叫上了沈长余和叶伏舟去后山审问这贼儿。

当他们到的时候,贼匪被绑在了架子上,左右插满了箭矢,身上却没有一点伤痕,就是那贼儿被吓破了胆子,一问话,便一骨碌地往外道着求饶的胡语。叽里咕噜的,听得赵祚烦了,呵斥了他一句,把人给呵蔫了。也挺配合地说了赵祚想听的东西。

后来叶伏舟给叶窥鱼说起这事时,叶窥鱼还偷偷去瞧了一下那封家书,偌大张纸上,就写了两个字“胡言”。

所以叶伏舟方才见着赵祚那阴鸷目光时,心都紧了。他看着谢无陵,赶紧两三步凑了过去,问候道:“谢郞。”

“叶兄。”谢无陵拱手作揖。

“你还安好?”叶伏舟上下打量了谢无陵一番,心下有了底。谢无陵很安好。

“不太安好,”谢无陵瞥了瞥那几匹马,将叶伏舟拉到了一边,道,“要不我称病,而后叶兄再留个人领我去?”

叶伏舟是知道谢无陵不善骑术的,要是上了马,有人牵着还好,自己骑,那就不知道是什么摔到马下的了。他刚准备点头,就感觉背后的目光灼灼,他回身看了眼,发现是赵祚正盯着他俩。

赵祚见他回头,更是大方地走了过来。叶伏舟赶紧拍了拍谢无陵的肩头,眼里带着一点同情,怜悯地看了谢无陵一眼,仿佛他又要放谢无陵慷慨就义一般。

谢无陵蹙了眉头,就见叶伏舟转身对赵祚道:“姑臧主,我军中还有事,我一会儿先走一步?”

“那我也先走一步?帮叶将军瞧瞧军中的事。”

“叶将军留步。”赵祚忽然正色道,“谢大人是扶风来的钦差,撇开旧情,人前的礼数总得全了。将他的缰绳给我,我们并排走,我替他掌马。等出了城,羡之,替你师父领马。”

“啊,那师父坐……”哪儿的后话还没说,羡之就抖机灵地反应过来了,抿了抿嘴,知趣地噤声。

沈长余见状拍了拍羡之的肩膀,护着羡之上马,而后才往前走了两步,翻身上了自己的马。

赵祚则站在了谢无陵的马前,向谢无陵伸了手,谁知谢无陵不领情,一手打在他的手心,又剜了他一眼。扶住马鞍,踩镫一蹬,翻身上马,跨坐于马背上,一气呵成。

“你这花架子啊。”赵祚无奈地评了句,又难得笑来温柔。

他绕过谢无陵,翻身上了自己的马,抓住了谢无陵的马缰,领着谢无陵的马往前走。

叶伏舟和沈长余御着马,慢慢地跟在他们二人之后。赵祚故意选了正道出城。

今日沈长余于正门迎谢无陵时,带上了随赵祚一同来的文官们,已经造了一场声势。赵祚和叶伏舟更是为了安民而剿游匪归来的英雄。

见这几人出行,凉州百姓难免敬仰更甚。正道旁的许多百姓都自发地振臂呼了来。叶伏舟友好地向他们挥了挥手。

赵祚看向了这些百姓,而谢无陵在他身侧看着他,谢无陵的心绪顿时有了起伏,大漠里照入长河的霞光在这时像全数披在了他眼里人的肩上,那光反射到了他眼里,让他不禁觑了眸,却又不肯流转开。

他的赵从山,将来在扶风也会被万民像这般对待吧。他如是想。

想着想着,这心啊,就变得轻飘飘的了。

赵祚领着他才出了城,就停了下来,将缰绳还给了谢无陵,让他一只手握住,又对谢无陵摊开了手,谢无陵侧首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抓住我。”赵祚吩咐道。

谢无陵依言抓住赵祚,赵祚则将脚收了收,改跨坐为侧坐,又道:“可得抓紧了。”

谢无陵依言手下使了劲,赵祚则一踩马镫,用力蹬了一下,落座在谢无陵身后。谢无陵身下的马也没防备赵祚这一手,马的步子也跟着虚晃了晃。

赵祚则迅速环过了谢无陵,接过谢无陵手中缰绳,不给谢无陵反驳的机会,直回身对叶伏舟道:“叶将军,走?”

“走。”叶伏舟见状,一夹马腹,说走就走。

“欸!你们又来?”沈长余一听更急了。除了第一次外每次赵祚和叶伏舟出城去营上,都是这般,出了城就像那稚童比谁马快一半,嗖地就冲出去了。

沈长余简直快习以为常了,看了眼正在将赵祚那匹马的缰绳收来手里的羡之,遂好心地指了指那一旁的老树,说:“拴在那处无碍的,明日再带他进城。”

羡之眼里突然亮了,沈长余直接翻身下马,抢过羡之手里的缰绳,牵着那马往那老树一系,回身上了马,便领着羡之追了上去。

而早一马当先离开的赵祚,搂着谢无陵故意绕了远,离了直道,驰骋在大漠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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