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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155)+番外

观之抬头看向了谢陵,谢陵抿了抿嘴:“我不知道那把弯刀他留给了谁,但这银匕应该是你的。这把银匕,陆岐和梁策都是见过的。如果用得上的话,它或许能帮你,当然也可能适得其反。”

“你今日带来的消息我知道了,我能给的,也只有这么多。”谢陵说着便让老宦奴来送走观之。

宦奴带着观之离去,赵祚才从屏风里走了出来。

“你何时还藏了别人的银匕?”

“过世之人的醋也吃?”谢陵的声音不大,却正好能让赵祚听见。

赵祚跟着冷哼了一声,才坐到了谢陵身边。

“祚哥。”

“嗯?”赵祚故作冷声道,“不接受道歉。”

谢陵抬手推了他一下,方才的情感都要叫这人这一出捣蛋捣没了,他理直气壮地道:“我同你道哪门子的歉?”

赵祚这才忍笑看着眼前,渐渐地,眼里的笑意少了,情愫却多了。

谢陵道:“我,其实有点担心陆岐。到底是因为我……”

那年姑臧之乱后,岐国和赵祚自北方和西北二地,同归扶风。

不日后,岐国便如旧时一般,在公主府上设宴摆盏,邀的却不只是旧时的那几位皇家子弟,还有些她的朋友,而谢无陵和沈长歇等扶风地出名的风流人物便都在邀请之列。

那日的岐国公主府成了扶风地的风月旖旎处,岐国公主爱小令,风流客们便在公主府的流水畔绵延了一个长桌,仿的是曲水流觞,传花走令的雅致。

这一宴,倒是把他们那旧时家宴里的规矩——“不问尊卑,不看牌掷色,不提官宦时事,不讲举制时文”做得了十成十,来者都是文人雅客,真说来倒是和鹅池雅会无异了。

第100章 白首不离

岐国公主府是早在元华去北方之前就赐下来的宅邸。

那本是原来王家的旧宅,因着王丞相乞骸骨,王朔又皈依了佛门,原应留给长乐日后处置,偏长乐也走了她表哥的路,选了清净地,祈福去了,这宅子也就荒废了。

后来这宅院成了岐国公主府,也是依长乐的意愿,让珍妃做了个顺水人情,献了这一宅邸,也省了再为宅选址的工夫。后交由工部尚书亲自主持修缮。

公主府整体还是沿用了王家旧宅的格局,湖石叠岫,大气如旧。而屋内又较旧日布置,多了纱幔点缀,叠于各窗牖和竹帘后,让室内生了几分女儿柔软。

岐国归了扶风,又遣人将她旧时攒的些许字画挂了来。再往门上雕花处,别几枝新芳,三三两两的,别有滋味。

谢无陵下了车辇入内。

方入府,便见元华一身红装,发鬓簪金,华贵雍容。偏她步子未如重阙里见时那般步步压实,也就少了几分端庄严肃。

谢无陵知她是来迎人的,见身旁还有他人,听了元华遥遥的一声唤,便做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立马停了步子,问礼向元华。

“小先生可多礼了。”元华抬手止了他的动作,目光又越过他向后瞧去。

“怎么了?”谢无陵嘴边的笑还未收回去,便见元华的目光似探向了身后,他也回身问道。

“祚弟没来?”

“听说是叫珍妃娘娘留住了。”谢无陵解答。

“哦,那好。羡之呢,不是总跟着你么?”

“晚些时候便来。昨夜被赵祚罚抄书,嗯……”谢无陵顿了顿,并未将羡之被罚的具体原因道来,只说,“也不知道抄到了几更才睡。今日朝会散的早,我去园子的时候,见他还酣睡着,也就未叫醒他。”

“你倒是顾念他,我们那哥几个儿,原先被太傅罚的时候,哪曾遇得你这心好的?”元华打趣了一句,领着谢无陵往庭深处走。

“我罚他时,心可不好,只是岐国不曾见。”

“我倒不知了,小先生你再厉,能厉害到哪里去?”元华莞尔,脚下的步子快了些,“对了我方才听宦奴儿说,你今日替沈长歇捎了礼物。他人呢?”

“哦,听说是去寻我师兄学佛理去了。”谢无陵面不改色地将心里早备好的说辞道来,“他只托我替他捎礼,我没细问。”

“你啊,和他礼尚往来倒还好。”元华回头,提点道,“这人,没面上那么简单。能在扶风仅凭一雅阁就站稳脚跟……”

谢无陵抬眼对上了元华的眼,元华眼里另有深意,但谢无陵只能意会一部分。须臾谢无陵点了点头,又试探道:“嗯。岐国早知道沈长歇不简单?”

元华却蓦地粲然笑开:“我哪能知道啊,不过是臆测。”元华又重迈了步子,将这话题挑开,不给谢无陵试探的机会。

扶风这地方,最怕的还是人被人吃透了,重阙尤甚。

“好了,不说这个,今日要带你见个人。”

“是……岐国新结交的友人?”

元华闻言,脚步未停,她顿了顿思索了一下,觉得谢无陵这个定位也说得通,应道:“算是吧。总值得你见见。”

“这可折煞了,岐国的友人,该是都值得我拜会才是。”谢无陵冲元华眨了眨眼。

元华反是不吃这套的,只白他一眼,评道:“花言巧语。”

元华将谢无陵领到了宴厅后的一间画堂,本是待客之用,只是客都聚在宴厅附近的流水畔,这画堂倒是鲜有人迹的模样,又或者说是元华下了令让旁人勿近。

但无论上述哪种,这画堂都是现在这般,清净,谢无陵不禁回了头,看了看幽径,抿了抿唇。

是喧嚣背后的清净。

扶风大多风流客共求的,却只有岐国公主府的这处画堂成就了。

元华提裙上阶,谢无陵慢她两步跟来。元华方推了门,就听见屋内忽传来的一阵泠泠笑声换做了一女儿声:“华姐儿,又领了谁来?”

谢无陵闻了这熟悉的女声笑了笑,便迈步进屋,冲屋里人道:“长乐。”

“原是谢小先生,”长乐正往新盏里添茶,抬头见人来,便将这茶递了出去,同他招手,熟稔道,“你可算来了,快来帮我替华姐儿挑花枝。”

“昨日在灵荐观里见你,还是清心寡欲模样,还听了好些人说灵荐观里生了神女。”谢无陵抬手接过了茶盏,“怎的今日竟不做那云端人了?”

“还不兴得这神女误落了凡尘?”长乐故意嗔了谢无陵一眼,“小先生不帮忙就不帮忙,怎的一来,便数落起我了?”

“不敢不敢。”谢无陵连连说着不敢,眼里却没有一点知错的意思,长乐也不同他置气,只哼了一声,佯做了不满。

“哪还有你这人儿不敢的事?”但见一人从一旁的书架后蹿了出来,直接接了长乐的话。

谢无陵见了那凤首龙姿人,头戴皇家金玉冠,便知是一王孙了。谢无陵的目光在那人那处匆匆晃过,接着做一礼,道:“雎阳主。”

“别别,还是叫我阿衡的好。”赵衡连连摆手,止了谢无陵的称唤,“我还没习惯这雎阳主的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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