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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21)+番外

后来的几日那人又取来了马鞭,鞭笞向妙法,妙法过了几天昏天黑地的日子。她躺在她的那方榻上,奄奄一息,苟延残喘。

这天雨不仅没停,还带来了几声惊雷,和那个叫惠玄的人。

她听见了那人的惨叫声,她猜是她的惠玄来,她看着模糊的人影,提着一把闪着银光的东西,许是一把长剑,几起几落,妙法等了好久,惠玄还在一剑一剑的戳着那人,好像要把他戳成窟窿一样,她本想叫他,又觉得这人啊,就该被戳成窟窿才好,不然她心口这愤这悲都是去不掉的。可她又不想是惠玄来把他戳成窟窿,要是小陵儿来,就好了。

是的,她真自私,她一点也不想惠玄亲眼看见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她只想做个艳丽娘子出现在心爱的人面前;她一点也不想惠玄来为她背这杀孽,她原来就想,要是她没了,惠玄的六根净了,以后还是可以成他的佛;她一点也不想……

不想离开他。

他们的日子才开始,山盟才立下,说好要白首的,还约好百年……

想着想着,她的泪就止不住了,惠玄走到她身边,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将她锁在怀里,吻过她的额角。她下意识的想躲,却又带着几分贪念。

她能感觉到惠玄揽着她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她扯了一下嘴角,想同他笑一笑,就是她不知道,这样挺难看的,当然惠玄不会说的。

“回、回来了?”

惠玄听着这句每次他回来,妙法都会问的一句,心下千山万水。他含着泪点了头:“回来晚了。”

“不晚,放、下我。回昭行。”她断续着将话吐出来,她觉得浑身哪里都疼,她想说与惠玄听,想在他怀里撒娇,想讨他一个绵长又温柔的吻。想要太多太多了,大概只有天知道,她有多贪心。

惠玄将她打横抱起,看着她颦眉一蹙,又生怕弄疼了她,手下小心翼翼,将她捂得严实,带她出了女英殿,他轻声道:“佛祖我都放了,你,放不下了。”

这阿鼻,历来就是他惠玄的阿鼻才对,怀里的人,无一处完肤,眉眼里的秋水都被染红了,他才进女英殿内的时候,血腥味惹得他锁了眉头,他提着谢无陵临走前给的长剑,一刀一刀地砍在了那人身上,他的眼眶全都红了去,他触目所见的,妙法身上的鞭痕,他一剑一剑地全部还给了那个歹人,他不知道那人被砍了多少剑,他知道,哪怕是日后要他入阿鼻也好,下地狱也罢,他都认了。

佛祖是千千万万人的,而妙法,是他一人的。

好多年了,他放下了天地,却从未放下过,这一个妙法。

妙法窝在他怀里,大雨倾盆,洗刷着她和惠玄,她的生命也随着滂沱的大雨,渐渐流失去。她有些无力地看向了那梅花树,却发现梅树下多了一个人。

“那是小陵儿的爱人,替小陵儿来。”惠玄解释道。

妙法心下最后的一个愿,在这一刻落定了,她记得小陵儿当初应她的:

“要是有那旁人来,敢伤真人,你小陵儿必得给你报仇。他伤真人一分,小陵儿便还他两分。”

“那不行,那肯定还轮不着小陵儿出手,你师兄啊便会忍不住。”

“那小陵儿,就……”

“嗯……就帮师兄擦屁股吧。好歹小陵儿也是个官呢。”

她嘴边带着笑,凑唇挨近了惠玄,喃下了最后一句:“黄泉路上,回头等你。”

笑意还未散去,惠玄心头,在那一刻,有昙花一现。然后她走了,昙花,败了。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写在前面的一个番外,私心想把妙法写出来。和正文无关。

下次有缘,我再写之后的和尚吧。

第18章 折柳赠友

“雍国公……”谢陵念上了这个名字,心下却带着莫名的战栗,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有点惧怕。

却又和他在暗室里看着那一卷明黄赦书的感觉不同。赦书总给人一种敬慑的滋味,但这三个字,辗转在谢陵心头,更多的是恐惧。

谢陵将这股恐惧压下心头,翻声压上,他学着赵祚方才的模样,低首啄吻着他的唇,一下两下……

他听着自己心头的“怦怦”声越来越快,本来扶在赵祚肩头的手,一时之间也不知要放在何处了,有些颤抖地攀上了赵祚的脸颊,摩挲过赵祚的下颌,新生的胡渣还有些扎手,他觑了那桃花眸,笑里带着几分慵懒。

“明日走,今日……”

后话还未问出,将他这番风情纳入眼底的赵祚,一把揽过他的腰,收紧了手臂,让他贴得更近了些,赵祚凑在他耳旁轻声嗔道:“胡闹。”

赵祚是赵祚,但在这昭行地界,他还是只想做从山。

他,不能。他的目光越过了谢陵看向了帐幔,他和原来的谢无陵一样,都把自己的身份看得太清了。

谢陵被赵祚呼在耳边的气息惹得缩了缩肩,眼里的笑意也多添了几分狡黠,眸光却比方才要清明许多,他也贴向了赵祚的耳边,伸舌舐过那耳垂,轻悠悠道:“再闹,您、也驳不得。”

话出之后的笃定,把谢陵自己也吓着了,若是搁在以前,旁人说个恃宠而骄,应当不为过。而他和赵祚,相见不过从方才到现在,他却道了这狂言,而赵祚却并没有反驳,只是嗤笑了一声。

而后谢陵感觉赵祚手上的力道松了,他抿了抿唇,将手放在赵祚玄袍的衣带上,指头方碰上衣带,便被赵祚抓住了手,止住了谢陵的动作。

“说吧。”

“嗯?”

“今日求什么?”原来的谢无陵主动时,赵祚只见过两次,却每次都皆有所求,论知谢平之的人,除了赵祚和那常年不见人影的祁知生,想来,当无旁人了。

“求陛下,同平之,共赴云雨。”谢陵不敢同他对视,他能猜透赵祚,但赵祚更能一眼看透他。这件事上,他们二人,心照不宣。

谢陵偏首,俯身咬上了赵祚的耳垂,须臾却听到了赵祚的一声叹,接着便是他被赵祚翻覆过来。

“佛祖座下,不得诳语。”赵祚覆于其上,如是道。

赵祚居高捏住谢陵的下颌,微抬手,迫使他眼里只有自己,四目相对,良久,溃退败阵的只有谢陵。

谢陵道:“留我一人?”

却不想谢陵这一问,引得赵祚的眸色立马深了去。

“也好。”谢陵这句安慰言,因着赵祚的动作,碎在了嘴里。

赵祚俯身下来,吮过谢陵的唇瓣,舌也不带停的叩向谢陵的齿关,汲取着谢陵的所有气息,一丝一毫都不想留下,就像胡地抢掠的匪人一般,凶悍又不留喘息。

谢陵不过随口一句罢了,却不想会惹他这般反应,但他若是记得那段过去,他或许,便不会,问出这句了吧。

十五年前。

春走夏至,日子再美好也不过一场花季。花事败了,赵从山也带着最后一坛酒来告别。

这日谢无陵在院中煮上了一壶新茶,是那沙弥送来的,说是师父的友人携来的一点翠螺,让他换换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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