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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干饭人(1029)+番外

他们这群人进洛阳或许不引人注目,但他成了安定郡郡守,杨逸那些世家子弟又去太学,江南在洛阳的情报人员是一定会看到他们的。

谢家不像王氏、杨氏和卢氏等庞大,如今家族就靠兄长支撑,他们得更小心谨慎些,他写信告诉谢鲲,若是无奈,便公开与他决裂吧。

这也是世家某些不可明说的常规操作了,不管他们私下感情如何,有什么谋算,舆论和明面上对立绝交就是了。

比如赵长舆和赵仲舆兄弟,当年兄弟两个真真假假,谁能弄清楚他们是真的心生嫌隙,还是做给贾后看的?

反正,赵长舆临死将爵位和家业都交给了赵仲舆的儿子;而赵仲舆最后那几年则为赵含章奔波劳累,甚至愿意去皇帝身边做人质。

谢魮觉得,他和兄长可以向他们学习。

赵含章不知道谢魮还能从她祖父和叔祖父之间的关系上得到启发,她正高兴的和傅庭涵道:“赵信要回来了,他这次会带回来不少人,蜀地也暂时不打仗了,涌向荆州一带的蜀地乱民应该能遏制住,又夏收了,我们总算能缓一口气,等秋收结束,我就让人给你们建观星台。”

浑象就那么放在阁楼下,看着还怪可怜的,他们要画星图,阁楼上都不太施展开。

一旁的赵二郎赶紧插嘴,“阿姐,浑象的铜还是我和北宫将军要来的呢。”

赵含章冲他敷衍的点点头,继续和傅庭涵说话,“你们的新历书今年能出来吗?”

傅庭涵:“郭璞说就算是最小的一本历书,也该有十年的长度,想要写到十年后的历书,没这么快的。”

赵含章道:“我们可以先一年一年的出,出简略版的,就跟每年更换的日历一样,今年写明年的,定好节气的日子,何时耕种,南北各地耕种需注意的事项都标上,要是你们能算出大概的气候趋势就更好了,一地是干旱,还是洪涝,建议种什么农作物,都写上,这样的日历一年一换,至于历书则可以慢慢的修,修上五六年也没什么的。”

傅庭涵:“……我是没什么问题,这件事的主要工作是郭璞做的,你直接下令好了。”

这一刻,他非常的庆幸郭璞的到来。

赵含章轻咳一声道:“郭先生最近火气大,不适合见外人,你算是钦天监的内人,你去跟他提。”

赵二郎看看赵含章,又看看傅庭涵,在一旁道:“阿姐,申堂兄说你再给郭神仙派工作,他就要辞官归隐去了。”

“别人提这个工作或许会,但你姐夫提不会。”赵含章眼眸明亮的盯着傅庭涵看。

傅庭涵怎舍得拒绝她,点头道:“我和他提吧。”

赵含章就笑起来,赵二郎也跟着傻乐,让傅庭涵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傅安拿了一封信进来,禀道:“郎君,长安来信了。”

傅庭涵脸色一肃,连忙接过,他拆开快速的过了一遍,脸色越来越凝重,看完后将信递给赵含章,“祖父是真的病重了,带去的太医不行,他们想带祖父回京。”

赵含章就问傅安,“有公文来吗?”

傅安忙道:“送信的人将信送到以后就立即往皇宫去了,的确有公文递上。”

赵含章无奈道:“这信使一定是祖父身边的人,都何时了,还如此的讲规矩。”

她起身道:“我进宫去看看,你放心,我即刻让人去往长安迎接祖父。”

赵含章顺手把赵二郎也给拽了出去。

一出门,她脸色就凝重起来。

就算早有心理准备,她还是有些难过,傅祗的身体恐怕是真的撑不住了。

到了宫中,汲渊和明预也正在讨论傅祗刚上的公文。

作为一州刺史,合格的刺史官员是无诏不能离开本州的,在今年之前,这个规定基本上是死的,但现在,它又活了。

傅祗是一个很守规矩的刺史,他此前已经写信给赵含章表达了病体沉疴,想要回京的想法,弘农公主他们已经到达雍州,想来,赵含章容许他回京的信也已经到了。

但他还是又上了一道公文,这道公文不仅是请求辞去雍州刺史的官职,还请求赵含章派新的刺史前去接管雍州,并将雍州目前的大致情况详略的说了一遍。

除此外,傅祗还在末尾为赵含章举荐了几个刺史人选。

第1135章 举荐人选

一个是名士夏侯晏,一个是他的副手班宰,一个是他儿子傅宣,最后一个则是赵永

赵含章看到赵二郎的名字时略微顿了顿。

她将公文合起来转手交给汲渊,“两位先生怎么看?”

汲渊道:“傅刺史玲珑心。”

举荐了一个夙来对朝廷不满却又忠诚的名士夏侯晏;一个能继续他的政治理念,却又能力不足的班宰;一个虽无心理政,却能力不错,又会受长公主影响的傅宣;而提名赵二郎,是他给赵含章留下的后路,却直指谢时。

赵含章点了点桌子道:“我一直想让二郎到关中四关去。”

汲渊和明预一听,瞬时挺直了脊背,明预道:“大将军所虑不差,雍州四关,须得极忠诚之人才能守,只是小将军他……”

赵含章笑问:“明先生不信二郎的能力吗?”

明预和汲渊都没说话。

赵含章道:“他的长处可不止在一身武艺,他心性单纯,或许是因此,在一些事上他极有韧性,大纯者大能,就像北宫将军一样,只要把他们放在对的位置上,足够信任他们,他们就能发挥出比别人更强大的力量来。”

汲渊提醒她,“可刺史一职更重要的是治民,雍州虽特殊些,但再特殊也不该军事凌驾于民政之上,这对百姓很不好。”

明预也点头,“雍州可军政并重,军事不能凌驾于政事上。”

赵含章道:“二郎身边有谢时。”

汲渊微微蹙眉,“女郎将谢时和小将军绑得太紧了,谢时这些年历练不少,已可独当一面。”

赵含章微微颔首,“所以,终有一日,我会让他脱离二郎来做雍州刺史。”

那赵二郎在雍州干什么?

汲渊还没回过味来,明预已悚然一惊,问道:“大将军要军政分开?”

“两位先生不觉得刺史之权过重吗?既握民权,又掌兵权,天下只分了二十一州,也就是说,一旦二十一个人中有一人起叛乱之心,挥手便可动用一州的财富、兵力和民力。”赵含章道:“故军权和政权应该分开,刺史只有治民之权,而天下兵马应该听从于中央。”

汲渊和明预忍不住看向彼此,最后肃然行礼道:“将军所虑甚是。”

赵含章道:“就从雍州开始吧,二郎来做这颗探路的石子。”

汲渊和明预应下。

赵含章先召见了谢时,今日休沐,汲渊和明预是都闲不下来的人,所以能在宫里找到他们,但谢时却是亲兵们翻了三个酒肆才把人找到。

此时谢时已半醉,想要回家先换身衣裳,但亲兵们直接抬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