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拓跋比延,一个酒囊饭袋,更不在赵含章眼中
元立继续问,“卫雄呢?”
暗察道:“第一次伏击之后,卫雄便守左翼,第二次伏击,他直接带人脱离大队,左翼军全部被他带走,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拓跋六修害怕有诈,一直派人去寻找和追击。”
元立满意,“不必管左翼,当务之急是寻找拓跋猗卢,他若是逃出去,很快就能举兵再来。”
拓跋猗卢这次出征只带了平城的兵马,而除平城外,他在并州边界,盛乐城等地都还有军队,尤其是并州沿线,他放了十万人在那里。
一旦他逃出,立即就可以举兵重来。
拓跋六修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命各部将传令各处,谁若能找到拓跋猗卢,赏金一百两,牛一百头,羊一千头。
这条赏令和拓跋猗卢的画像以马的速度向新平城下的草原、村庄传去。
和它们一起下去的是搜索的小队。
一个偏僻的村庄里,一间破败的茅草屋落在村子边缘,低矮的围墙塌了一半,还有一半要塌不塌的立在那里。
院子里晒了不少野草和根茎,一个农妇将刚领到的画像叠成两面,拿了一件衣服出来,撑开裂成碎屑的后背,整理出一个大洞来,就试图把纸垫进去。
她知道,这纸不能洗,甚至不能被雨淋到,但是,她实在没有缝补的东西了,这张纸还是她昨天抢到的。
缝上以后她就不洗了,下雨也不穿,这样就能穿好长一段时间了,身上这套还算完整的衣裳就可以洗一次,还能少穿点,坏得也慢一点,冬天便也能穿。
农妇拿了针线来仔细的缝上,才缝到一半,门咯吱一声,她抬头看去,就见一个披头散发,满脸胡子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
农妇吓得脚一缩,起身问道:“你找谁?”
男子连忙道:“嫂子别怕,我是路过此地的客商,因为遇到贼匪,与家人走失,所以来求一碗水喝。”
农妇一听,放下手中的衣服,走上前去仔细看他,见他手上没有武器,外衣看着脏污,还带着血迹,勉强相信,请他入内,一边给他倒水,一边问道:“你在哪里遇到的贼匪?”
男子接过碗一仰而尽,还要喝,随口道:“就在距离这里二三十里的地方,有马贼。”
农妇手微颤,又给他倒了一碗水,悄悄地打量过他后转身去打了一盆水来,“客人身上有血,先洗洗手和脸吧,可有受伤的地方?我家里采有些草药,或许可以止血。”
男子一听,立即应下。
他身上的确有伤,虽不是很严重,但此时天气正热,他很怕会恶化,有药是最好不过了。
他撸起袖子洗脸洗手,随手将帕子交给妇人。
妇人看到他的脸后垂眸接过,将帕子拧干后晾在架子上,引他到院子里看草药,“这都是我自己采的草药,您看一看可有用得上的?”
对于一些外伤用到的常见药,拓跋猗卢自然懂,于是在簸箕上挑选,很是嫌弃,“只有这几种药吗?”
“能采到这几种也很不易了,贵重的药材是属于大王的,我们要是敢采便是抢大王的东西,要问罪的,只有这种不值钱的,我们才能采。”
拓跋猗卢这才不再说话,挑选了两种草药后让妇人将它捣碎,一会儿为他敷伤口。
第1283章 阻拦
农妇没有拒绝,捣碎后为他上药,揭开衣服,看到里面纯白柔滑的绸衣,农妇只看一眼便垂下眼眸替他敷药。
拓跋猗卢见她顺从,便提出肚子饿了,想吃饭,还承诺,“等我找回商队,一定重金感谢你。”
农妇笑着应下,特意拿出一小袋麦子,“家中只有麦粟这样的粗粮,请贵客稍待,我去将麦子磨粉好招待客人。”
拓跋猗卢认为这是她应该做的,于是点头。
农妇就拎着一小袋麦子出门,找到在大集上搜查的士兵道:“官爷,我家来了一个生人,身上带了外伤,穿的中衣是绸缎,他说他是在我们这儿遇到了盗匪的客商,但我看他就是你们画上的人。”
拓跋六修召集了所有会画的人画他爹,但大家画技良莠不齐,以至于画也是十张有九张不像。
想要凭画认人基本不可能,不过每张画都有两个共同点,一个是高大,一个则是满脸威武的胡子。
但农妇并不以此来认人,就算没有那张画,凭他说的那些话,农妇也能认出他来。
很快,农妇就拿了一小袋面粉回去,一队士兵悄悄绕后将房屋围住,还有几人则弯着腰躲在围墙根下,给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进去把人叫出来确认。
农妇推开门进去,院子很安静,屋里也很安静,似乎人已经不在了。
她略一思索就冲着堂屋喊了一声,“贵客,我拿面粉回来了,这就给你烙饼。”
说罢转身进厨房,才进门,一把柴刀猛的亮到眼前,农妇吓了一跳,面粉袋子落地,看清握着柴刀的人后便大怒,“你这人好不讲道理,我好心收留你,你却还要害我。”
拓跋猗卢往外看了一眼,没发现异常,这才连忙收刀,和农妇道:“我受了伤,耳朵不好,没有听见你的声音,突然有人来,我还以为是贼匪追来,吓到嫂子,还请原谅则个。”
农妇脸色这才和缓下来,将面粉袋子捡起,拿了一个盆来,看了一圈后道:“请贵客帮忙打一勺水来。”
水缸在外面厨房的屋檐下,拓跋猗卢应了一声,放下柴刀出去。
躲在围墙外的士兵悄悄探出脑袋来看,一眼便认出他来,一个手势,立即翻身越过围墙。
拓跋猗卢猛的看见他们,立即知道自己被告发了,手中的水勺猛的击出,转身就要躲进厨房抓人质。
农妇在他出门时便拿起他放下的柴刀躲在门后,他一进来,劈头就砍去。
拓跋猗卢大惊,身子一歪躲过,抬脚就将她踹飞。
农妇倒飞砸在院子里,却又一骨碌翻身起来,拿着柴刀忿恨的瞪着他,大叫道:“你们还在等什么,快上去抓他呀,莫叫他跑了!”
躲在屋后伏击的士兵闻言也冲了进来,拓跋猗卢再英雄也双拳难敌四腿,何况他连把兵器都没有,很快就被抓住,这时候农妇的厨房也被砸了大半,几乎不能用了。
她这时才觉得腹中疼痛,撩起衣裳一看,肚子上有黑印子。
她捂着腰靠在墙上,也不介意,问压住拓跋猗卢的士兵,“人抓到了,我的赏金和牛羊呢?”
队主道:“放心,上报以后必不会少了你的。”
农妇道:“我只要牛羊,金子就给你们吧,我肚子疼得厉害,你们给我些钱去看大夫,一百金全是你们的,怎么分,你们自己拿主意。”
队主一听,略一思索就答应了,和手下们把身上的钱凑一凑,给了她一钱袋。
见她疼得厉害,干脆把她捎带上了,这里没有大夫,她要求医,至少得去大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