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融立即把赵程写了一篇骂王衍的文章,文章被赵含章拿走雕印的事说了,他眼巴巴的看着赵铭,希望他能出面阻拦一下。
赵铭却转着手中小巧的酒瓶沉思,半晌他才掀起眼眸来道:“随他们去吧。”
赵融瞪大眼,不由跺脚,“这怎么能随他们去呢?”
“为何不行?”赵铭道:“你呀,性子就是太急,所以总也做不好手上的事,你先生既然都气得写骂人的文章了,不让他发泄一把,岂不是要气坏他?”
“亲疏远近懂不懂?”
“可这样一来不是要和王氏交恶吗?”
赵铭不太在意的道:“你伯祖在世时也没少痛骂王衍之流,我平日里也没少骂,不也没交恶吗?”
“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不去捂人家的嘴巴,人家自然也不能捂住我们的嘴巴,”赵铭道:“你还小呢,怎么就瞻前顾后?多学一学你三妹妹,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多一些胆气。”
赵融不傻,稍稍冷静了一点儿,想起来:“莫非和庭涵说的一样,三妹妹要给叔父造势,让他与王衍抗衡?可这怎么能比呢?”
赵铭冷笑道:“怎么就不能比?是,你叔父不及王衍聪慧,不及他博览群书,也不及他口才出众,但论品性和思想,我看是王衍不足与子途相提并论,他对王衍,绰绰有余。”
“看来你不仅要学你三妹妹的胆子,也要学你三妹夫的智慧,看看庭涵,他平素少言寡语,但心里清楚,你们每天咋咋呼呼的都干了啥?”
赵融没拉来后援,反被骂了一通,灰溜溜的离开了。
第278章 乱民暴动
赵含章拿着文章去找胡锦,让他停下手中正在雕刻的书籍,先把这篇文章刻出来。
胡锦接过看,他现在已经能认识很多字了,这一篇文章有近一半的字他都认识。
和那些刚开始启蒙的孩童不一样,他一直从事着雕刻的工作,接触的字很多。
虽然他全都不认识,只知道拓印后雕刻阳文,也没人教过他这个字该怎么念,是什么意思,但什么东西都怕熟能生巧,雕刻也是一样的。
他能记住很多很多的阳文,自然也能记住很多拓印出阳文来的文字,赵含章让学习好的学生来教他和学徒们认字。
他能比在学堂里读书的学徒们认得还要快,而且字也写得极好。
胡锦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稿子,迟疑的问道:“这好似是骂人的文章。”
赵含章点头,“却骂得极有水平,这样的好文章,若不与天下人共享,实在遗憾,刻出来,多印一些。”
赵含章想了想后道:“就先印一千份吧,记得把原稿给我,其他雕印出来的,全都设计上封面,权当做一个小册子卖出去。”
胡锦:“定价几何?”
“定价便宜些,三文钱一册,王衍值这个价钱。”胡锦觉得这句也骂得够狠,虽然他不知王衍是谁,但当下哪有书才三文钱一册的?
虽然这只是几张信,但上面的字不少,在胡锦看来也很值钱,凡有字的东西都值钱。
赵含章吩咐下去,这才高兴的离开。
果然,赵程知道赵含章拿着他的信出去刻印,打算广而告之后没有太大的反应。
若能把王衍骂醒,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若不能,能让天下有志之士看到,多一分思考,那他这仇结的也不冤。
结仇的事还放在一旁,当务之急是纳税的问题。
赵铭还是把赵含章叫去,道:“我给你应付走了一拨税官,但后面还会不会来却不一定,尤其现在汝南郡内除了西平和上蔡都困难。”
“郡丞并不隐瞒其他各县的赋税加重是因为你西平和上蔡交的不足,想必此时不少县令都对你心生怨恨,甚至那些治下的百姓也深恨你,以后你出入小心一些。”
赵含章皱紧了眉头,“要我说汝南郡没有郡守,郡丞就该负担起郡守之责,现在各县百姓日子都不好过,这样层层加税简直要人的命,既然何刺史无意参与此纷争,为何要如此逼迫百姓呢?”
赵铭:“这不是你我能够议论和决定的了。”
赵含章就抿了抿嘴,她无意让别县的百姓为她受过,皱着眉头便苦思冥想起解决办法来,结果她还没想出来,灈阳乱了!
深更半夜,赵含章睡得正熟呢,院门忽然被敲响,她一下睁开了眼睛,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她掀开被子便下床,伸手将墙上挂着的剑拿下来,握着便出去。
有下人被惊醒,已经小跑着去开门,听荷一脸懵,披头散发的跑过来,“女郎,是什么事?”
“没事,”赵含章左右看了看后道:“让人翻墙过去看看傅大郎君。”
听荷“哦”了一声,带着人就翻过墙跳到了隔壁,披着衣服站在廊下听动静的傅庭涵静静地看着她们翻墙。
带了刀棍的丫鬟们被傅庭涵的眼神一看,顿时有些局促起来,不由去看领头的听荷。
听荷也有点儿慌,慌忙解释道:“是女郎让我们过来的。”
傅庭涵冲她们点了点头,还是站在廊下竖起耳朵听,不一会儿就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那边急匆匆的进门,不一会儿便有人从隔壁过来请傅庭涵,“大郎君,女郎请您过去议事。”
傅庭涵这才过去。
听荷就嘀咕起来,“大郎君也不怕我们女郎有危险,一直等在此处……”
和她走在一起的傅安听到了,瞥了她一眼后道:“这是西平县衙,不远处还有你们女郎的军营,危险能到县衙后院来?”
“那我们女郎还叫我们过来保护傅大郎君了呢。”
傅安嫌弃的上下打量她,“就凭你们?”
听荷听了生气,刷的一下举起手中的棍子,目露寒光的盯着他问道:“你再说一遍,我们怎么了?是不是要打一场比试比试?”
打就打,谁怕谁呀?
傅安立即去看傅庭涵,“大郎君……”
傅庭涵想了想道:“今天晚了,你们要比试,明天选个时间把,去演武场,别在家里把东西打坏了。”
傅安就答应了听荷,“那明天中午演武场比试。”
听荷:“比就比!”
来敲门的是汲渊,还有一个灈阳县的小吏,意不意外?
小吏正捧着热水杯一边喝一边哭,恳求赵含章出兵,“那些乱民来得突然,加上城中有人接应,因此速度极快,他们先打进了太守府,把郡丞给杀了,然后又冲击县衙,县令现在正苦苦支撑,但乱民太多,衙役们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还请赵县君出兵平叛。”
赵含章问:“那些乱民从哪里来?”
“实在不知从哪里来啊?”
赵含章蹙眉,“是从外县来的,还是本县百姓作乱总知道吧?”
见小吏光抹眼泪不说话,赵含章便道:“如今孙县令被困在县衙里,我们就是要打也是从外面打,一旦刺激了城中的乱民,只怕他们会对孙县令一家不利,若能知道他们从何处来,那便多了应对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