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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干饭人(937)+番外

要是打起来,琅琊王还在调兵时,她就能指使大军攻城了,天下兵马全在她手,天下的讯息也全在她手中,琅琊王可能还没摸透她的布局,她就已经对琅琊王了若指掌了。

这不比火药还恐怖吗?

刁鹰和张敬虽然觉得讯息很重要,却不觉得讯息比火药还重要,只有张宾理解石勒,然后笑着劝慰他道:“或许是上天也见不得天下百姓如此苦难,所以选择了大将军,她有一颗仁心。”

石勒讥诮道:“但为将者,心慈必败。”

张敬笑着摇了摇头道:“主公,仁非慈,我们这位大将军可不心慈手软,这一路行来,该杀之人,甚至不该杀之人,她可都没少杀。”

张宾看得比石勒更透,道:“主公还记得当年围猎东海王的事吗?”

石勒点头。

“早年我还以为她是力有不足,所以只救了些女眷便罢手,可现在回头去看,当年她只怕是故意把那些官员和世家贵族留给主公,为的便是借刀杀人。”

石勒惊诧的瞪大了眼睛。

张宾摸了摸胡子道:“您看,现在朝廷上留下的旧臣不过数十个,其中还有一大半是早年间她从郓城挖来的官员,主要在司农寺、工部和户部任职,这些人家世一般,并不留恋晋帝,看这些时日送来的邸报,目前还坚持正统,围绕在小皇帝身边的官员不过零星几个,不是在礼部,就是在御史台。”

“就连小皇帝身边的荀藩对她也是恭敬居多,她的政令在朝中从未被驳回过,从洛阳到州郡,畅达不已,就是下到县城,也是拥护者众,究其原因,不就是因为晋庭旧臣多亡于战乱,如今从上到下的官员大半出自她门下,或是她亲自选才任命的。”

除了学堂的学生外,其他官员大半出自招贤考和别人向她举荐,她对他们有知遇之恩,他们在出仕时就已经或主动,或被动的称谓赵氏一系的人,摆脱不掉赵含章的印记了。

算起来,晋庭的旧臣一半死在石勒手上,剩下的一半,有一半是被王弥杀的,还有一半是刘聪之流所杀,所以,他们都无形中帮了赵含章。

因为他们,从晋武帝开始遗留下来的政治毒瘤被清除,赵含章是在一片废墟上重建秩序,是很艰难,因为她无人可用,只能自己培养;

但也很便利,因为政令通达,只要她不昏聩,这片废墟就会按她设想的那样长出草,长出树,开出花,生机勃勃起来。

所以,张宾认为她仁却不软弱,她要夺人性命时可不心慈手软。

张宾说这些也是为了让石勒明白,赵含章的确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心机手段皆有,天命也在她,所以他们还是别瞎折腾了,不如跟着她建一番功业。

石勒就摸了摸下巴,领悟了张宾暗示,“一会儿我去讯息所,催促洛阳尽早把书局和造纸坊的图纸送来。”

石勒暗暗咬牙,道:“范阳几郡送来的要开办的官学批文给他们批了吧。”

石勒自己是崇尚开设学堂的,他就吃亏在不认字上,所以当年才被抓为奴隶,被人卖来卖去,但他不是很喜欢赵含章在幽州开设学堂。

之前是碍于她的命令,因此允许了几所学堂开办,豫州送来了不少先生,但他去听过几堂课,还看过他们的课本,说真的,他不喜欢。

第1035章 可怜的江州刺史

在她学堂读书出来的学生,被教导得只忠于她,那些先生一点儿也不含蓄,直接就说他们能有现在安定读书的机会是因为赵含章。

而这些学生在学堂里学到了东西,还会回家与家人共享,长此以往,幽州只怕只知赵含章,而不知他石勒矣。

作为幽州刺史,石勒还是以前的思维,认为他既然是幽州刺史,那这一片地就是他的,这里的百姓也是他的人,他在刘渊手下时,他治理的地方也是先知道他石勒,后知道刘渊。

凭什么他费心费力的管理幽州,却是为赵含章积累声名和威望?

可此时,在张宾的劝说下,石勒隐约明白了,今时不同往日,他不能再以割据的眼光看待州郡和朝廷的关系。

赵含章可不是晋帝,可以容许地方刺史拥兵自重;她甚至不是刘渊,她对地方的控制远胜刘渊。

祖逖也知道傅庭涵的重要性,虽然不知道青州和光州有什么,值得他去那里几个月,但为了与傅庭涵示好,他特别贴心的派赵实领兵去剿灭从冀州到洛阳一带的土匪。

当然,这是之后的事了,他们收到消息还是晚了一些,赵实出发时,傅庭涵已经靠近洛阳。

不过,土匪剿了,之后他再往东走就要安全很多了。

这些消息都是实时传回赵含章这里的。

赵含章在皇城里批了一栋单独的房子给宋昕,里面有十多台电台,就是专门收集全国各地发回来的信息。

宋昕他们翻译,整合,分门别类后给赵含章送去。

赵含章翻了翻后点着幽州和冀州的电报笑道:“看来石勒和祖逖放在外面的斥候不少,庭涵前脚走过,他们后脚就收到了消息。”

她想了想,问道:“北宫将军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宋昕道:“北宫将军似乎不知道傅郎君人在青州。”

是个老实人啊。

赵含章笑了笑,问道:“近来拓跋部有什么消息?”

宋昕道:“我们的商队倒是可以进代国,但拓跋部对汉人商队很戒备,女郎,他们可能知道我们有东西能与千里之外的人联络,因此对货物检查得很仔细,我们没敢把电台带进去。”

这东西并不好做,所用之物很精细,且成本极高,所以对于每一台他们都很珍惜。

而且要做掌握电台的情报人员,首要就是忠诚,一旦暴露,宁死也不能被俘虏,不然,电台的秘密一旦暴露,这东西就有可能不再是赵含章的优势了。

并州是惟一一个拥有三部电台的州,一台在刺史府,一台在晋阳的军队中,一部则在代国边界上的军队里,等进入代国的斥候和情报人员将信息送回来后,他们就传到晋阳和洛阳。

宋昕道:“我们刚收到消息,八天前,拓跋猗卢命拓跋六修去镇守新平城。”

赵含章挑眉,“现在?”

宋昕点头,“对。”

赵含章就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昨天晚上洛阳下雪了,很浅的一层雪,但早上起来时寒风呼啸,冰霜扑面,想来,此时的代国一定是冬寒如骨,大雪漫天吧?

她挑起嘴角,讥诮的一笑,“他给拓跋六修多少人?”

宋昕道:“据说,只让拓跋六修带走了二十八人,皆是他的心腹。”

“大军呢,物资呢?”

宋昕:“皆无。”

赵含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拍窗棂,让听荷将窗关起来,乐道:“如此寒凉,还是关起来暖和。”

赵含章沉吟片刻,踱步道:“我到底是他姑姑,侄子如此艰难,不好不帮,你联络在晋阳的商队,让他们再进代国时往新平走一趟,给他送些粮草药材和布匹去,就当是我这个姑姑送他独当一面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