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根本没跑出人大佬的“势力圈”,于逸秋脸上的表情更是皲裂得厉害——根本跑不掉,他也太惨了吧。
待沈濯水龙头下洗好碗勺转身,于逸秋立马收拢表情,还伸手要去端锅。
沈濯:“烫。”
于逸秋被烫得飞快缩回手摸耳朵。
沈濯沉稳道:“小心。”
于逸秋说着“没事没事,我来”,伸手用指尖端起粥锅,转身快步往餐桌走去。
放下锅后用手摸着耳朵降温,于逸秋对沈濯客气道:“谢谢沈老师,怎么好麻烦你照顾我。”
沈濯走过去,淡淡“嗯”了声,碗勺摆到桌上。
于逸秋又赶紧去拿勺子和碗盛粥,第一碗自然“狗腿”地捧给了刚在桌边坐下的沈濯,沈濯没客气,接了,于逸秋又模样欢快地盛起了第二碗,同时神情欢快地继续“狗腿”捧场:“好香,沈老师做的,肯定非常好吃。”
沈濯不动声色地弯了下唇角,心里好笑,这马屁拍得还真够刻意。
可沈濯偏偏就吃这套。
准确说,于逸秋这样,他是吃的。
都在桌边坐下,两人相安无事的各自捧碗拿勺喝粥。
中途于逸秋还去了趟厨房,拿了酒店这边装糖的调料盒回来,捏着勺子往自己碗里加糖。
沈濯看过去,于逸秋连加了三勺。
于逸秋还边加边抬眸解释:“这样好吃。我小时候不爱喝粥,我妈都是这么哄我喝粥的。”
加好糖,示意桌对面,问:“沈老师要加吗。”
沈濯:“不用。”
于逸秋放下调料勺,继续喝粥,喝得一脸心满意足:“嗯,真好吃。”
他终于不犯恶心,可以好好吃点东西了。
白粥加糖又甜又糯又香,太好吃了!
于逸秋满足幸福的样子不是装的。
沈濯看着,一时又有些好奇——一碗粥罢了,还是白粥,加点糖有这么好吃吗。
于逸秋这时边喝粥边主动跟沈濯聊了起来:“沈老师这两天也住这边的吧。”
都知道他的具体地址了。
沈濯垂眸喝着粥。
于逸秋:“这酒店是不是还不错?”
“每次我过来,基本都住这儿。”
“沙子细,有私人海滩,人不算特别多,也够热闹。”
沈濯抬抬眼,于逸秋倒是给他安利上了。
于逸秋又道:“沈老师这几天都玩儿什么了?”
“出海了吗,冲浪了吗。”
“可惜我现在身体条件不允许,不然高低得去水里面泡几个小时。”
沈濯淡淡:“还真是出来玩儿的。”
于逸秋耸肩,一脸理所当然:“那必须。”
又聊起来:“沈老师一般休假都做什么。”
话还挺多,“我有次看热搜,看到你在国娃喂鸽子。”
“国外的鸽子都是用来观赏的吧?”
“我最近一次碰鸽子,还是我助理给我炖了碗汤补身体。”
……
听在沈濯耳里跟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似的。
沈濯也发现了,于逸秋是个遇到事情也不会多紧张的性格,看得开或许是装的,“苦中作乐”也是真的。
沈濯没打破此时这喝着粥闲谈的平和氛围,于逸秋要叽叽喳喳,他就由着他叽叽喳喳去了。
偏头向窗外,雨过天晴,水色清浅,岸边的海浪冲刷着细沙。
沈濯看着,身心放松,这一刻竟也有了些度假休闲的惬意。
“把孩子打掉吧。”
在这份放松和惬意中,沈濯淡淡开口,目光从窗外收回。
终于,他亲手扯开了他与于逸秋之间那层先前道不明未说破的窗户纸。
他其实不必这么直接乃至亲自下场的。
于逸秋在他这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唐沐荣的面子也未必需要顾及。
他原本连面都不需要露。
现在,他与于逸秋面对面,亲口说出了这几个字。
于逸秋拿勺的手一下顿住,嘴中收口的甜渐渐蔓延出了些许苦味。
他早知道会面对这些的,他做好准备了。
可临到真的面对,于逸秋发现自己远没有自己预料中的那么坦然。
于逸秋放下勺子,抽纸巾擦了擦嘴,才抬眼看向沈濯。
沈濯看着他,与他对视,眸光敛着深意,继续沉稳道:“我会给你一笔补偿,如果你不满意,数额你可以随便开。”
“我之前允诺的也作数,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开口。”
“条件随意。”
沈濯平静地凝视于逸秋:“我只有一个要求。”
“在满三个月之前,打掉孩子。”
第18章
我又不喜欢沈老师你
为什么一定强调是满三个月前?
因为国内孕妇孕夫都是三个月建卡,社区系统连通建卡医院,资料都会上档,届时再想打胎,是需要社区敲章的。
建卡前打胎就方便多了。
而沈濯为什么一直坚持不要这个孩子?
要知道他35岁了,奔四的年纪,国内很多男星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结婚生子。
在合适的恰当的年纪有个白捡的孩子不好吗?
何况他多的是钱,别说从天而降的一个孩子,一打孩子都养得起,而且日常可以请育婴师保姆,带孩子方面根本无需他多费神。
为什么这样都不要?
因为沈濯从未在自己的人生中规划过这些。
“爱人”“孩子”这样代表幸福的选择,不在沈濯的计划中。
沈濯的规划从来都是孑然一身、没有软肋,最后孤独终老。
窗外风浪涌动,远处有游客的嬉笑。
屋内,静谧扩散蔓延。
于逸秋与那双深而静默的目光对视,心里暗暗轻叹:看吧,该来的总会来。
他耍宝他闲聊他故作轻松,到头来还是要面对这些的。
命苦啊。
命是真的苦。
于逸秋在心里感慨完,回视着沈濯,没有玩笑,不是在闲聊,也开口:“我会走的。”
“退圈,不做艺人,不再露面,国内别的小城市,或者国外都行,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这样可以吗?
于逸秋接着表态:“我可以发誓,无论我,还是孩子,未来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生生世世、永永远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不会让你得到一点消息,更不会打扰你和你未来的生活。”
这是他可以承诺的极限了。
于逸秋谨慎又认真地隔桌看着沈濯。
他都做好心理建设了,如果沈濯还是坚持要他打掉孩子,他一定不能动情绪、一定不能生气,必须按捺住。
面前人的是沈濯,不是他动气发个脾气就能搞定解决的。
他务必得以最最最冷静理智的状态面对这个男人。
却不想沈濯只是看了他几眼便收回目光垂眸继续喝粥,没有把打掉孩子的话题继续下去。
?
于逸秋一时有些搞不清情况。
就这样?
不聊了?
于逸秋看看桌对面的男人,捧着碗、喝着粥,默默揣测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