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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活命改拿修罗场剧本(120)

作者: 云山昼 阅读记录

清脆,又在他脑中引起阵阵嗡鸣。

他一动不动地僵怔在那儿,脑中所想,皆是刚刚看见的画面。

不应觉得奇怪。

他二人不日就要结为道侣,即便亲密,也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是他贸然闯来,有所惊扰。

——理应道歉,或是索性装作并未看见。

脑中是这般想,可心底却陡然涌起海潮般的酸恼。像是被何物给掐紧了喉咙,片刻不得喘息。

甚而有股不知名的躁怒。

仿佛他二人不该如此一样。

又好似,应让他……

月楚临。

他紧蹙起眉,脸上一点笑意也无。较之躁恼,心中涌起更多自厌情绪。

你当真疯了不成!

强压下那不该有的心思后,他迫使自己转过身,提步离开。

门内。

太崖抱起奚昭,使她坐在桌上。

“方才看见了何人?”太崖轻一阵重一阵地落下啄吻,眼底始终见着笑。

奚昭还得寻着间隙回他:“应是月楚——月公子。”

“并非是他。”再次挨着她的唇时,太崖开始缓慢吮舐起来。

在那昏沉的快意中,奚昭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不是月楚临本人,而只是识海中的一抹记忆。

两人拥吻的间隙,她一直分神注意着墙上的影子。

这法子果然见效。

没过多久,墙面的影子就接连消失。

仅这么大半炷香的工夫,便已只剩几道了。

又过了会儿,就剩了一道影子。

就在旁边的木架上,似乎正悄无声息地打量着他们。

还没走?

奚昭抿唇。

她看了眼太崖缠在颈上的布条,忽问:“那几枚鳞片呢?”

“芥子囊里。”太崖的声音已有些作哑,沉着稠重的欲念,“昭昭要看?”

“倒也不是——你没做成耳饰么?那几枚鳞片还挺漂亮的,若做成耳饰肯定好看。”奚昭抬手捏住他的耳朵,透着股冷意,“不过做了也没什么用处,都已经有耳坠了,也没见你取下来过。”

上回他那耳饰分明断了一截,现下竟又换了对新的。

样式有些微不同,不过上面的蛇纹还是一模一样。

太崖懒散抬眼,拉着她的手,指尖搭在了他的胸口处。

“几枚环饰而已……”说话间,他引着她的手指缓缓摩挲着,“亦可打在别处。”

奚昭怔了瞬,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说得漫不经心,却使她目露惊色:“那不得挺疼?!”

太崖闷笑出声。

他牵过她的手,搂在了自己身后。

又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斜挑起狭长的眼,耳语道:“若昭昭想看。”

话音落下,最后那一道影子也逐渐消失。

奚昭拍了下他的背,半晌挤出一句:“道君癖好虽多,也挺有用。”

终于风骚到连月楚临的潜意识都看不下去了。

见那影子消失,太崖这才从袖中取出纸张,打开。

奚昭还坐在桌上,双手撑着桌面,歪过身跟着他一起看那张纸上的符文。

“她画在雪上的,有些地方不大清楚,我尽可能记下了。”

太崖仔细看过,忽问:“月问星平时若不找你,会在何处?”

“我问过她,她说是在府里乱逛。”奚昭思忖着说,“不过我从没碰见过她——除了下雨,或是月圆夜。”

“这是界门印。”太崖忽道。

“界门印?”奚昭疑道,“什么界门,是要通往什么地方吗?”

“影海。”太崖稍顿,“若说得直白些,便是影子的世界。”

第77章

太崖继续道:“有界门封印, 便将影子与我们分在两端。”

奚昭:“那这界门印是为了……”

“封印界门,以将影子彻底封在影海中。你看见她在雪地上画印,多半是在为封印界门做准备。”太崖又看一眼那张纸, “除此之外, 还需用生魂献祭。”

奚昭怔然, 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月问星当日自杀, 许是因为影子畸变, 想献出生魂以将其封入影海。

“不过……”太崖摩挲着纸页,思忖着说, “此为禁术。她常年待在府中, 怎会知晓?不光是这禁术, 她身体虚弱, 不该修炼控影术法才对。”

奚昭陡然想到什么:“那道人。”

太崖抬眼看她。

奚昭接着说:“上次在招魂幡里, 我就听见过那道人和月楚临聊起月问星的事——会不会是他教了她如何封印影子?”

“照你所说, 应只有这种可能了。”太崖将纸张递还与她, 笑道, “看来我们找错了地方。与其在这满府里乱逛,不如去他‘传道受业’的场所等着他。”

-

这是奚昭第二回 来月问星的院子。

跟上次一样,里外几乎不见什么人影, 仅房门口有一个随侍守门。

她和太崖敛去气息,从墙外绕至院子后面, 再潜入院中、跃至树上。

透过那扇半开的窄窗,他们得以看清房中景象——

房内, 月问星正来回踱着步。脸色苍白如纸, 神情慌急。

她身后的墙上乱七八糟贴满了宣纸, 全都画着界门印的符文。她偶尔停住,撕下一张, 端量片刻后又将纸揉烂,摔掷在地。

如此重复了十几回,等奚昭想提醒太崖注意月问星的影子时,却见他倚靠着树干,双手拢袖,已经阖上眼了。

俨然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奚昭:“……”

他们是在树上休假吗?

她曲肘撞了他一下:“道君仔细待会儿睡着了,摔下树去。”

太崖慢吞吞抬眼,语气懒散:“那月姑娘如陀螺打转,着实深谙催眠之道。”

奚昭瞥他:“比起道君何处都能闭眼的功夫,还是差了那么一两分。”

太崖低笑出声,没骨头似的往后一靠。

“天冷,实在忍不住。”

奚昭撑着截树枝子,透过茂密树枝往里看。

同时道:“你看她的影子,是不是像被割开了?底下根本没黏着。”

太崖望一阵,说:“想要将影子封入影海,自是得先弃了它。”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月问星突然停住了。

她低垂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影子,神情中渐生怒戾,冷白的脸也涨出薄红。

奚昭原还觉得她这怒火来得没有缘由,下一瞬,便见地面的浅影竟开始扭曲变形——一如当时月楚临的影子那般。

她心觉惊奇,往前倾去,想要看得更仔细些。

忽有一条手臂从斜里伸出,并没挨着她,只护在了她前面。

太崖的声音从侧后方响起:“奚姑娘也当仔细些,直直落地,怕是要摔得头昏眼花。”

奚昭警惕看他一眼:“那你别再睡着了啊。”

省得他俩一起掉下去。

太崖眉眼挑笑:“奚姑娘发了话,自当奉命行事。”

奚昭又移回视线,望向窗内。

那里,月问星的影子像极一锅煮沸的水,翻涌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