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活命改拿修罗场剧本(237)
月郤大步流星地走过,最后在她身前站定。
“有劳,想与你打听些事。”他显然是强撑出的语气,好几回都嘶哑到险些破声,“你在这附近待多久了,那伏辰寨最近有没有来——”
话音戛然而止。
奚昭还在耐心等着他的下文,却见他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嘴唇似也在抖。
他张开嘴,但没发出声音。
哽了好半晌,才嘶声道:“绥,绥绥……?”
奚昭神情未变:“谁?”
她敢确定容貌还没恢复——蔺岐提醒过她,易容术失效时会有明显的感受。
“绥绥,绥绥……”
月郤往前两步,抬手。
似想碰她,可抬至半空又不动了。
“是不是你?就是,是你。绥绥,你、我……我……”
他哽咽到几乎说不出话,单挤出些破碎的字词,就是连不成句。
奚昭还记着他刚才自言自语的样子,又怕他说给月楚临,便还打算瞒着。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月郤便抬手抱住了她。尽管脸还没变回来,就已笃定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抱得紧,似要将她嵌进身躯里似的。
埋在肩上的脸热烘烘的——并非因为脸颊泛烫,而是逐渐洇透衣衫的眼泪。
“绥绥,绥绥……”他不住念着她的名字,连日来积压的情绪终于撕开了条缝儿,从中宣泄而出。
怎么认出来的?
奚昭抱也不是,推也不是。
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忽听他唤了声:“昭昭……”
她登时怔住。
月郤叫她绥绥,是因她之前总生病,他便去请人算了个字。
自那之后,他就再没换过其他称呼。
不过还没来得及思考清楚,她的注意力就被分散至了别处。
许是因为这段时日总紧绷着思绪,眼下突然放松下来,月郤的身子忽往下一沉,昏了过去。
沉甸甸的身躯压下,奚昭踉跄两步,最终任由他摔在地上,砸出闷响。
她蹲下了身,看着躺在草地里昏迷不醒的人。
“月郤?”她戳了下那湿冷冷的脸。
没反应。
她又晃了晃他的脑袋:“阿兄?”
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奚昭垂眸,视线落在那紧攥着她袍角的手上。
晕就晕了,倒是把手撒开啊!
第170章
朦胧月影下, 太崖双手拢袖,视线落在蜷躺在草丛里的人上,再移向奚昭。
“第二回 了。”他眼梢挑笑, “这月二公子是常往肚里灌酒不成, 走何处都要倒上睡一回?”
“不知怎的就昏了, 也叫不醒。”奚昭扯了根草, 去扫月郤的脸。
从眼睛到面颊, 再扫至唇角。
但他就跟昏死过去似的,怎么弄都没反应, 连眼睫都不见眨动。
方才她实在叫不醒他, 便用玉简给太崖递了信。
等太崖过来的小半时辰里, 他动都没动过一下。
太崖往他额心处送了缕妖气, 半晌后收回。
“没什么大碍, 劳神过度罢了, 歇息几天便好。”他指腹稍捻, 那点妖气散得干净, 嘴上打趣,“待他醒了,只怕要将见远忘得干净, 改唤我一声兄长。”
奚昭问:“现下要如何,背他回去吗?”
“你打算带他回伏辰寨?”太崖缓声道, “你应知晓月二公子的脾性,他若见了你, 便轻易摆脱不得。待的时间久了, 难免有被见远发现的风险。”
“总不能一直这样担惊受怕下去。”奚昭戳了下月郤那冷冰冰的脸, “况且他要是说出去了,自有让他这辈子都再找不见我的法子。”
“好。”太崖却没有拉他起来的意思, “先送你。”
奚昭稍怔:“丢他一人在这儿?”
“是在担心他?”太崖轻笑,“这林子里恶妖虽多,但能察觉到他修为的妖,断不敢靠近——走罢,实在不行,施个结界便是了。”
奚昭:“……”
合着他一开始还没打算布下结界吗?
她想了想:“你带着他吧,我有瞬移符。一起走,也省得多跑一趟。”
太崖略一颔首,拎着月郤的后衣领,作势要将他提起来。
“等会儿。”奚昭取出匕首,利索割断被月郤紧攥在手里的袍角,“好了。”
太崖的视线落在那团布料上,须臾又收回,随后轻松拎起月郤。
“月小郎君轻了不少。”丢下这句揶揄后,等奚昭用了瞬移符,他这才带着人回了寨子。
-
伏辰寨。
奚昭开了院门,让太崖把月郤带去了绯潜原来的住处。
把人放在床上后,太崖顺势将指腹压在了他的右手手腕上。
指腹稍送出一道妖气,便逼得他松开了手。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团割断的布料收入袖中,随后起身。
“我去拿些药——你使了易容术?”
方才在野林里没什么光,他仅听见她的声音。至于脸,则只看着些模糊轮廓罢了。
眼下他才发现,她的五官稍有变化。每一处变化都不大,但与原来已是大不一样。
听他提起这茬,奚昭才反应过来。
“自学的。”奚昭两手捧着脸,以免他看得太清楚,“你要好奇,我也可以帮你改一改容貌——不过得受些折磨。”
“折磨?”
奚昭煞有介事道:“得往手上灌注灵力,再朝脸上几处穴位落拳。轻了不行,太重也不行,打个百十来下便好了——你要试试吗?现在就行。”
太崖耐心听她说着,狭长眼里渐浮笑意。
“这般奇特的灵术么?”他道,“若手痒了想打人,何不直说。”
奚昭拉开门:“出去吧你。”
太崖低笑出声。
错身之际,他忽顿了步,移过眼神。
“这易容术法似有些熟悉。”他忽道。
“是么?”奚昭偏过头望向铜镜,“我照书上学的。”
“这样么……”太崖移回视线,“能教得你拿拳头易容,那书确然刁钻。”
他走后,奚昭拖了把椅子在床边坐着。
本想看看能不能叫醒月郤,结果刚挨近,就被他一把攥住了手。
眼睛还没睁开,头便贴了上来——他侧蜷着身,滚烫的前额紧紧贴着她的手背。
方才苍白的面颊,这会儿涨出异样的薄红。
看着似是发热了,偏还在不住喃喃。
一会儿喊绥绥,一会儿唤昭昭。
奚昭起先还应他,后来实在懒得搭理,仅偶尔敷衍地“嗯”两声。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太崖就回来了。
月郤被他灌了不少灵丹,没过多久便又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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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月郤恍惚睁眼时,头还疼得厉害。像被什么给生生凿开了,又在里头搅动似的,疼得他难以视物。
他撑着床铺慢吞吞坐起。
因着头痛,加之这两月常在四处奔波,住惯了客栈,起先他并没意识到自己身处一陌生境地。
缓神的间隙里,有人从外面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