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免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这皇帝只有自己这一个公主,所以,她才会这么得宠。
“父皇,你应该多休息,不要说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为了那份特别的眷宠,静香决定替身体原来的主人,好好演一场父女情深的恶俗情景剧。
话语一出口,她就双眸含笑隐隐带泪,将想哭却忍着笑的神奇表情演绎的十分到位。
“令月,听父皇一句劝,你长大了,以后要好好过日子,不要再任性了,父皇,知道你恨眹,但是,没关系,你想恨就恨吧,眹下令杀死了你心爱的驸马,你恨眹也是应该的……”
什么?感情这老皇帝是内疚,并非情深似海。
听完皇帝的话,静香心里一震,也终于搞清了皇帝为何憋着最后一口气都要见自己的原因所在。
与父女情深不搭边
原来与父女情深搭不了什么边,只因为他杀了这身体的丈夫,所以心存愧疚,心里不得安宁,便是到死也要想着见这女儿一面,跟她说句心里话,希望以此求得她的原谅。
原来如此啊,是她想错了,估计错了。
静香呆了一呆,事情的发展路线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都不知道把这场热泪尽情挥洒的苦情戏如何演绎下去了。
你说演那种宽宏大量的好心女子吧,又怕与这公主原来的性子相差甚远,那岂不是不打自招,自露马脚么。
你要说无动于衷,不闻不问,却又对这病榻上的男人有些太过残忍,她……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也硬不下心肠。
“令月,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是无法原谅父皇么?”
见她沉默,病榻上的男子猛地抓紧了静香的手腕,一双本来就没有多少光芒的眸子,仿佛因为静香的呆愣,而愈加暗淡无光了。
“我……”
静香张了张嘴,还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才恰当,才适合自己现在的身份和性格,她陷入迷茫了。
“月儿,你父皇都这样说了,你难道还要耿耿如怀,不肯原谅他吗?”
见静香吞吐,言语艰涩的样子,身旁华贵的女子再次温柔的插话了。
静香眸光流转,木木的将视线落在了她张美艳绝伦的脸上,颦眉有些为难的道:“母后,儿臣……儿臣……”
“咳咳……”
“皇上!”
死不瞑目
“皇上!”
谁料她正搜肠刮肚,打算找个什么理由回应过去的时候。
床榻上的皇帝突然就剧烈的咳嗽起来,那咳嗽声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本来苍白的脸庞因为这太过急促的咳嗽而憋成了猪肝色。
这即难看又痛苦的模样,把在场的一干人等着实吓得不轻。
特别是太医,都慌了,皇后也不列外,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中,皇帝的生命仿佛因为那呼出的气息慢慢在流失,脸色由之前的猪肝色逐渐转变为苍白的死灰色。
然而,死死抓住静香的手臂却没有松开分毫。
“月儿,你快说,快说不记恨了,原谅你父皇吧。”
皇后又是拿手帕擦试皇帝嘴角溢出的血丝,又是急切的对静香劝慰央求着。
见皇帝还算英俊威严的面庞,此刻竟白如死灰,不见一点血色,静香心里一时也有些不好受,就算她不是他的亲骨肉,可谁又能拒绝一个将死的人最后的意愿呢?
于是,她妥协了,冒着有可能被人试穿身份的威胁,泪眼迷蒙,点头原谅了皇帝。
“父皇,儿臣不恨你,真的不恨你,一直都没有恨过,只是儿臣自己心里一直过不去那道坎罢了,这与任何人都无关。”
“月儿,能在死之前听到你……咳咳……听到你……咳咳……”
皇帝一激动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脸上的表情却是释然的,苍白的唇角边隐现一丝笑意,轻轻浅浅犹如天上随时都会飘走消失不见的一片浮云,直让人觉得虚无和抓不住。
皇帝驾崩
“父皇,你不要说话,你好好休息吧,等你以后好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说话。”
也许是受这身体原来主人的影响,这一刻,静香是真的为这个即将死去的男人而心疼了,那消瘦的下颌,尖利的似乎可以割伤人,看得她揪心不已。
毕竟血浓于水,看来这身体对亲情还是有着一份执念的,静香双泪垂下的瞬间,如是在心里这么想着。
“月儿,你听父皇说,父皇怕再不说,便再也没有机会说了,驸马其实……其实……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紧抓着静香的干枯手臂猛地松了,像天边突然陨落的流星一般慢慢坠落,最后无力的垂落在床沿。
静香看到之前他唇边隐现的那一丝清浅笑意,随着缓缓磕上的双眸而逐渐加深,仿佛想用那笑释放他生命里最后的一丝璀璨与辉煌,那样的快活,又那样的安详与凄美。
静香不禁为这生命最后的璀璨而呆了一呆。
也就在她呆愣的瞬间,老太医见缝插针的上前,反手一扣探上了皇帝脉搏,脸色一变,再一抬手,又移到了皇帝的鼻息间,脸上顿时煞白如纸。
“皇上,皇上……驾崩了。”
心中得出结论,知道皇帝已宾天的太医,双眸一片惶恐之色,一下便匍匐着拜倒在地。
“皇上。”
“父皇。”
在太医的宣示下,屋子里的那群人,或真或假的哭成了一团,悲泣声在这一刻响彻了整个皇城。
四国鼎立
皇帝驾崩,举国上下都陷入了一片悲戚之中,气氛很是阴郁,就连上苍似乎也感应到了这份哀伤之情,一连阴雨了好几天,出殡的那天更是大雨滂沱,哀泣连连。
国葬很隆重奢华,陪葬了许多贵重物品,还有活人。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死了就死了,人死如灯灭,生命走到尽头也终将化作一缕虚无的青烟,袅袅散去。
身前的一切繁华,便犹如昨日浮云,谁也抓不住。
那些随葬的贵重物品真的可以陪着死去的人到另一个世界么?
静香内心表示深深的怀疑。
一穿过来就遇到这样的事情,静香心里不知是该感到悲哀,还是该感到兴奋?
所谓兴奋的理由是因为她看到了那种真实宏大的国葬仪式场面,对于一般普通人来说这是件非常难得的事情。
庄严,神圣,奢华——是她对这场宏大国葬的评语。
然而,作为公主,那个死者的亲属,在这悲伤时刻,她没有任何理由和权力去兴奋,只能学着众人勉强的装出深深的哀伤之色,悄悄藏住心中的一切兴奋情绪。
说实话,她一向不是一个内敛的人,这次因为这件事,还着实把她别的有些难受。
好在,情绪有时还可以用另外一种形式发泄,比如哭泣流泪。
因着她此时公主的身份,便也被众人拉着瞎忙活了好几天,每天就是跪在那里哭呀哭,差点把她这一生的眼泪都给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