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没有看见她笑着和自己娇嗔的样子。
天真的单纯的她,被他亲手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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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观仍旧冷清。
自从她离开后,那里把守的侍卫全都撤除。
后来她有和无岚说过,请他去求承光帝放掉观里有意愿出宫的女道士。
有些人甚至比她年纪还要小,实在看不下去她们就这样守着毫无生气的道观老死宫中。
承光帝嫌她多管闲事,斥责了几句,可无岚一请求,承光帝只好答应。
有父亲纵容的感觉,真好……
那次特赦令一下,几乎所有人都走了。
仅有几个无家可回的也都被送去了宫外的道观,出去吧,哪里都比宫里强。
推开门,里面寂寂无声。
叶珈琅回到自己先前的房间,落了些灰尘,她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旧了的书,打开,里面有一页画了弯弯曲曲的线条。
那是地图,从青木观逃出宫外的地图。
叶珈墨来看她的那晚,她心里难受,枯坐着看了一夜的书。
无意中,却发现了这东西。
青木观后面是一大片树林,无边无际的看不到尽头。
可树上的图却画的清楚,往哪边走多远,最后从哪里的池塘下水可以通到宫墙外……
她有问过之前谁住在这房间里,却没有得到答案,大部分人是在道观建好之后才来的,道观太大,这房间又旧,在叶珈琅之前并没有人来这住过。
那个人逃出去了吧?所以留下这幅图,让同样渴望自由的人也离开这囚笼。
那日得知无岚出事,她走得急,不曾带走这幅图,今晚,她仔细的描摹了一幅,之后将书放回原处,也许她之后,还会有他人需要。
离开青木观,天上的星星很美。
一闪一闪的像是会眨眼。
如果可以离开,她是快活的,从此得到了天大的自由。可也是难过的,她虽然年纪不大,可如此倾尽全力的去爱一个人,以后是万万不会再有的。
她要永远的离开他了。
倘若今生永不再见,他会不会想念她记挂她……
裹紧了披风,冷了。
她的爱情,怎么会这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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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叶珈琅那夜感染了风寒,没有大碍,可是她心里抑郁着,人也没什么精神的昏沉着。
宫里开始准备办喜事,到处都是红色,到处都是花。
喜事当前,每个人都眉开眼笑,连一向对她冷言冷语的承光帝也因为无岚的开心而受到感染。
这几天,赏赐了好多东西过来。
不过她一样也没看。
无岚总是来看她,她虽然没心思应付,可没有拒绝。
如果可以逃走,那这就是最后几天相处了。
想到这些,她觉得没什么是不能忍受的了。她毕竟欠了他,而日后大家可能再也不会相见。正文 第九十四章 等待的尽头 大婚前一天,天气开始放晴。
身上的力气很足,她觉得自己可以跑得很远很远,跑到没有牢笼困着她的地方了……
这一天,皇后来看了她,交代了一下明天的行程和礼仪后,又嘱咐她日后要如何为人妻为人母……
那些太久远,她甚至没有专心听。
恳姐姐也来过,她是开心妹妹能嫁给太子的。和龙斩夜在一起的后果太过可怕,叶珈墨只盼着她早日清醒。
对她不是清白之身,叶珈墨教了她一些应对的法子。
无岚并不精明,又喜欢她喜欢的厉害,所以不会难应付。
让听着姐姐的交代,叶珈琅只觉得心里更亏欠,无岚应该有更好的女人陪着她,她心里有别人,身子又不再干净,其实配不上对方的,是她。
叶珈墨看着她始终乖乖的听话,倒是有些稀奇,不吵不闹不抗争,反而有些不对劲。
“姝儿,别做傻事。”叶珈墨按着她的手,忽然明白过来,她如此顺从,莫不是已经决定用最决然的方式来反抗?
叶珈琅觉得好笑,摇摇头,“怎么会……不用担心我。”
见她这样说,叶珈墨便不再问什么,只是隐隐生着担心,想了想,她试探着说,“你现在,心里还有那个人吗?”
其实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叶珈墨看她不说话发呆,盯着她说,“六王爷身边的一个妾室……怀了身孕了。皇后前些天召进宫来安抚过,等你大婚完,皇上要亲自封她为侧妃。六王爷年纪不小,这才有了子嗣。”
捕捉到她眼底一闪即过的痛楚,叶珈墨觉得自己在她伤口撒盐的行为实在有些残忍,可事到如今,心死了也比抱着虚无的希望要好。
“是吗……哦,那很好……”叶珈琅有些心不在焉,似乎说话没有经过脑子,她的眼睛愈发空洞。
原来是这样,她被关到青木观去,他忙着好多天不露面,是因为他的女人怀孕了。
是啊,妻子孩子比较重要,她算什么呢……
凭什么要他放弃那些带她走呢……
“姝儿,想开些,过了今天,你可以和无岚有你们的未来。你也可以做母亲,有自己的孩子。”
叶珈琅只是靠在软榻上,呆呆的不再说话。
看到她这样,任谁也再说不出残忍的话,叶珈墨捂了捂她的手,起身帮忙准备婚礼去了。
多大的痛都有过去的那天,浴火才能重生,但愿无岚可以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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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皇宫一向漂亮,宫灯盏盏,宛若恒河里的星星。
叶珈琅披着外衣在殿前闲晃,她睡不着,今晚也应该不止她一个无眠。
大斗篷是第一次和龙斩夜在一起,他送自己回来时给她找的。
红色的帽子上缀了圈白狐毛,他那时说,白狐腋下那一撮毛最好,他下次打猎,弄些给她做帽子,冬天下雪戴很漂亮。
她那时还嫌弃的说好恶心,他只是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叫她小傻瓜。
想一想,那些点滴都是刀子扎进心里的伤口,这辈子也不会好了。
——(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她回头。
一队侍卫跟在身后,为首的男人看不出情绪,只是盯着自己,那一身戎装,和她初次见他一模一样。
威凛,高傲。
从圣雪山上被他带走,她心里揣着别样的心思,换作他人,她其实未必那样甘心的离开雪山回到皇宫。
可偏偏是他,他大概是自己的魔魇。一切都从他拉她上马开始。
马蹄疾驰,将她带去的,是一条根本没有出口的路……
动了动嘴唇,她声音哑的难听,“六王爷有什么事吗?”
他从未来过乾云殿,此刻带着侍卫,总不会是来带她逃走的吧……
她苦笑。
“明日大婚,太子妃由微臣护送出宫,先回叶家,稍后太子殿下会陪太子妃一同祭拜叶家先祖,而后再去祭祀台行礼。”
叶珈琅看着他,竟是他亲自护送她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