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伦不类(20)
袁振回头看看龙语,他说话这个劲儿很衬这四合院,就是这打扮吧……太差意思了。
进了屋儿,龙语晕了一下,好家夥,这麽大一层,愣是没隔断,也太敞亮了。敞亮的接近病态。更病态的是,知道这儿住著一普通市民,不知道还得以为住著一导演呐──谁家这麽多DVD啊!多的不像话。
“随便坐。”袁振脱了外套。
“好家夥……”龙语没坐,一点儿不客气的溜达上了。都是好片子、数量可观不说,更令他吃惊的是,许多电影杂志都是编年体排列。
“呦,给您震撼了?”袁振乐。
“绝逼的……太震撼了。我上次进这种门儿,还是跟……”
“电影学院?”
“不是,一阅读障碍症孩子家。他看不了书,只能看碟。”
“你那什麽嘴啊!”袁振无奈。
“我都告诉你咱俩不是一级别的了。”
“您还自备酒了?”袁振瞅见了龙语放茶几上的两瓶洋酒。
“不好意思空手上门啊,尤其还是为了安慰你上次被警察挤兑。”
“哦,承蒙您厚爱。”
“免礼平身。晚上吃什麽?”
“做吧。”
“啧,你还会做饭呐?”龙语回头看著袁振。
“奇怪吗?”
“诶我认识的人除了赵小0会做饭,你是第二个会的!男的女的全加上。”
袁振很想捂脸。
“你没叫赵昕跟他BF一起来?”
“能叫他我还找你啊?我喝酒他又得絮叨。”
“哦哦,我是您备胎。”
“备胎的备胎,这阵子见鬼了,是个人都忙。”
“你BF呢?”
“飞丹麦演出去了。”
“得。该著我。”
“嘿嘿。”
袁振去了厨房做饭,让龙语自便。龙语选了张碟,往沙发上一坐,观赏之。不曾想还没出十分锺,传来了巨大的剁肉声。
“你干嘛呐?拆房啊!”龙语按了暂停。
“不是我,隔壁。”
“我操,剁死人呢吧!”
“估计是剁排骨吧。”
“娘蛋维奇!你买排骨了吗?也剁!看谁剁的过谁!”
“隔壁是饭店,我剁不过,您别抬举我。”
龙语想了想,可不是嘛,来时候他看见了──浙江会所。
“娘蛋维奇是什麽意思?”袁振开了腔。
“骂人的话。”
“俄语?”
“跟你说不清楚。”
不伦不类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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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语论辈子不洗碗,今儿破天荒了。这破天荒当然是在胁迫下──袁振说了,吃了我的就得干活儿,否则吐出来。龙语问:拉出来行吗?袁振答:成啊,我这就给你买巴豆去。龙语曰:你就不能等我自然消化麽?袁振曰:都消化了不更是吃了我的?
咳嗽逗完,龙语终归不情不愿洗碗去了。
洗完洗手,龙语发现厨房盛香皂的盒子是一次性豆腐盒儿,於是问了句:“你怎麽用这个?不是富豪嘛~”
袁振收拾好了餐桌後就盯著龙语洗碗,不是他愿意看他,是他真相信龙语那句──从小到大我就没刷过碗!好麽,这要是再给他cei俩,真是得不偿失了。这会儿听见龙语这句挤兑,他并不以为然,“扔了也就扔了,废物利用呗。能省也就省下了。”
“你怎麽一脸主妇相儿?”龙语扯了厨房用纸擦手。
袁振还没回嘴,他又开了腔儿:“操!我真不该扯纸。你肉疼了吧?你说我也是,跟衣服上抹两把就把这张纸省下了。”
“没完了是吧?”袁振将烟蒂碾灭,扔进了垃圾桶,“该用用你的,你要穆铁柱,用十张我都不心疼。”
“哈哈哈……”龙语乐著晃进了客厅。说是客厅,因为没隔断,远处的床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看得出来袁振是个很整洁的男人,床铺都打理的平平整整。
老式的木条地板踩上去吱吱嘎嘎,龙语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拧开了他带来的酒。吃饭时候袁振不让他喝,曰:吃饭就好好吃饭,吃完少不了你那口酒。他觉得他事儿多,绝想不到这是他制止他空腹喝酒。
袁振拿了玻璃杯出来,还没放下龙语就给他俩字儿:多余。
“怎麽就多余了?”
“拿著。”龙语把扔了盖子的酒瓶递给了袁振,自己又拧开了另一瓶。
“这又不是喝啤酒。”袁振拧眉毛。
“我喝什麽酒都这麽喝。”
“我没这毛病。我是文明人。”袁振说著放下了酒瓶,去厨房冰箱里拿了冰块出来。本是放冰格里冻好预备著发烧时候做冰袋的,奈何龙语带来的是苏格兰威士忌,贡献了吧。
“事儿逼。”
龙语说话跟小闫一个腔调──京片子。但袁振觉得龙语说话更像个痞子。当然肯定不仅仅是说话腔调的问题,小闫碍於工作关系多数时候都是西装革履的,龙语则不然,永远穿的……该说前卫吧,袁振想,反正他、甚至扩大到他身边的朋友,没男的这麽穿衣服。那麽紧的裤子把屁股包的翘挺突出,亏他真是好意思。
“走著。”龙语拿酒瓶碰了袁振手里的杯子,一喝就是一大口。他的喉结上下游移,敞开不系衬衫头两颗扣子,令他的锁骨暴露无遗。
袁振看著龙语喝下一口杯中酒,他忽然不敢确定他睡过眼前这个男人。他们该是多麽格格不入的一类人?
“我觉得你吧……”袁振晃著酒杯里的酒,沈声开口:“喝多了像一条虫,不喝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
“猫科动物?”
“阴郁。”
“操……这话说的。”龙语笑了。
“你是不是没有高兴的时候啊?”
“有什麽可穷开心的?”
“穷才开心呢,不懂了吧?”
“我还真不懂,穷有什麽可开心的?什麽都是看得见摸不著,卖火柴小丫头开心啊?划著火柴穷想。闹半天也是想啊,再美丫也冻死了。”
“我就说你这人阴郁吧?好好的童话故事……让你一讲……”
“我这是对事实负责。一看你就不是吃过苦的人,站著说话不腰疼。”
“我还没吃过苦?我算发现了,跟你说话是瞎掰,说了什麽你一喝醉也全忘了。”
“我记性好著呢。”
“我跟你说过我小时候跟山里头长大。”
“那怎麽了?风景优美,民风淳朴。物质再贫瘠,你精神上没受过摧残吧?”
“你受过啊?你是赶上二战了还是赶上文革了?”
“滚蛋。”龙语又喝了一大口,“我以前在文联,我们有下乡指标,我去过特别多的地儿,很多你难以想象的贫瘠之地。”
“所以你能写出《山鬼》。”
“《山鬼》算什麽?我写的多了,写的比那深刻的有的是。”
“是吗?”
“你以为我就一写剧本的?非也,哥们儿我写了N多年小说。我十几岁就跟报刊上发表文章,不到二十岁就获奖。我大学没毕业就进了文联,特招!”
“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