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伦不类(4)
“你滚蛋!”
“你瞅他那黑眼圈儿,明显纵欲过度。”
“赵小0,你管管你们家这个。”
“筷子。”赵昕只瞥了他一眼。
“我操!我他妈怎麽跟你们眼里老是坏人?我没欺负他,他管我要钱,我说没钱。他就不乐意了。”
“你不是刚结一本子麽?”赵昕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刚结了我就得给他钱啊?我都给,我给的过来嘛!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回回都是‘诶,我没钱了’。工作也不找,天天就弄他那破乐队,月月指著收房租过活,还有点儿出息嘛!”
“那也是你找的人。”赵昕夹了一块鱼给伍岳。
“你怎麽不给我夹啊?”
“我给你夹得著嘛!”
“得得。”龙语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反正,我没钱,我也没骗他,给老头儿老太太买房了,他们总惦记跟海边儿弄套房子,夏天过去住。”
“反正……”赵昕话到嘴边儿又咽回去了。懒得说他,说也没用。
饭没吃多一会儿,龙语手机响了,接起来,是头几个月认识的一男孩儿,那边说的特热乎,龙语这边儿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回。
“诶,你跟哪儿呢?”
“外头。”
“外头是哪儿?”
“外头就是外头,没跟家,那就是──外头。”
“你早点儿回家,外面怪热的。”
“你怎麽管的那麽宽泛啊,你跟我什麽关系啊?”
“你……”
“我怎麽了?我说的不是啊?本来就是啊,你跟我有关系麽?除了睡过一次再还有什麽关系?你说说我听听。”
哢哒。那边儿给电话挂了。
赵昕看著龙语,看著他没事儿人一样收起手机,继续吃饭。
“你就作吧,你不烦我都替你烦了!”
“那你不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嘛。”伍岳给赵昕盛了一碗汤,推他跟前儿去了。
在赵昕家待到十一点,龙语才出来,想著遛趟狗回去看看书就睡了。不料刚出电梯,手机铃声大作。来电话的是任伟,他说他们刚演完,一会儿喝酒,问他去不去。
龙语莫名其妙的很烦,脱口就想说“去你大爷”,可话到嘴边儿又忍住了,觉得自己这是干嘛啊?於是深呼吸了一口,说:“演完你过来吧,别喝了,到家我陪你喝。”
可不是麽,就像赵昕说的,人,他自己选的。来来回回多少个了,他也够烦了。差不多就处著吧,处著处著兴许慢慢都习惯了,也就好了。
任伟到龙语这儿是将近一点,龙语已经遛完了狗,正跟网上斗地主,见他背著琴进来,伸手关了游戏。
“饿吗?”龙语接过琴箱子,靠墙立好了。
“有点儿。”任伟换了鞋进了客厅。
“那叫外卖吧。”
“好啊。”任伟点点头,拿起了茶几上的半罐啤酒,咕咚咕咚喝著。
龙语看著他上下涌动的喉结,看了一会儿,拿了手机跟外卖的菜单,叫餐。
“今儿演的怎麽样?”在任伟身边坐下,龙语伸手开了电视。
“就那样儿呗。”任伟脱了上衣,大概是坐地铁然後走过来的,龙语看见他背上挂著细密的汗。
“这个,你拿著。多了没了,给我爸妈买了套房。”伸手将茶几下层的信封拿出来,龙语递给了任伟。
“你不是没钱麽。”
“我想让你上进点儿,工作差不多该找找了。你看咱俩跟一起都快一年了,您工作辞了也得有小一年了吧。”
“知道了,别念叨了,跟未老先衰似的。”
“已经老了,说话快三十的人了。”
“不像啊。”任伟说著,勾住了龙语的脖颈,“你不浑身是劲儿麽。”
“总有没劲儿那天。”
“丧!”
任伟贴上来,龙语却一点儿不想跟他亲热,“别闹,一会儿送外卖的来了。”
“来就来。来了也得按门铃。”他说著,伸手去脱龙语的衣服。
“真的,别闹。等会儿,你不是饿了吗?”
“现在下面那张嘴更饿。赶紧的,哪儿那麽多话啊。跟你一起一年,有半年你跟我视线里头麽?”
倒在沙发上,龙语感觉很恍惚。
还是没劲儿。就是没龙小猛咬兔子有劲儿。那才是真正带劲儿。
他刚顶进任伟的身体,门铃就响了,想去开门,身下人却用腿死死的勾著他。
门铃一声声响,响了很久才停下来。
就像他一下下的干他,干了很久才停下来。
不伦不类 04
4
袁振关门挺早,倒不是有什麽事,是凑巧收银的女孩儿今天约了试婚纱请假,卖货的两个姑娘其中一个又肚子疼,袁振想了想,索性让她们关了。他自己乐得清静。
泡了壶茶,看了会儿电影,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六月底的光景,入夜还算凉爽。袁振起来想去饮水机那儿给茶续杯,然後再看个电影,忽闻犬吠。
两条京巴都吠,吠的撕心裂肺。
他等了等,并没有马上下楼去院儿里,然而犬吠非但不停,反而愈演愈烈。
最後,袁振放下了茶杯,到门口换了鞋下了楼。
两条狗在店铺後门儿那儿叫唤,声音此起彼伏。
莫不是店里进了贼?进去也没用啊,又没现金。
袁振这麽想著,摸出钥匙开了後门。进门第一件事不是开灯,那是第二件。第一件事是抄起了门边铜管材质的挑杆。这东西平时没什麽用,本是为了拉窗帘方便,结果姑娘们嫌沈,一次没使过。说扔又没扔,最後就立後门边儿上了。
灯光亮起,室内空无一人,偌大的店里只有两只狗奔跑著吠。这会儿又都拥到前门去了。
那是门口有人吧?
这麽想著,袁振放下了铜管,把狗轰回院儿里,开了前门的内锁,从内侧抄起了卷帘门。
好麽!这一大股子酒气!没喝酒都能闻醉了!
袁振定睛看过去,前门不出五米,蹲了俩人,其中一个正吐。
丧!
你吐这儿归谁扫啊?
平时也就算了,店还开著,小姑娘们还能使唤。今儿不一样啊,没人,就他一个!
缺德!这会儿喝成这样就罢了,吐不会找树坑啊!怎麽专挑人店前头!
“嘛呢?”袁振老大的不乐意。要说别人得躲著醉鬼走,他不会。一米八五的个头儿,别看瘦却非常结实,从上学时候他就是打架高手,方圆十里的孩子谁不怕他啊?俩醉鬼怎麽了?四个他也不在乎。
然而,蹲著那俩似乎谁也没注意到他,按说吆喝声不小,不知道俩人怎麽搞的。他哪儿能知道这是刚从Pub出来的二位啊,耳膜还没从嘈杂里复原。
待袁振走近,就听到其中一个声音不大的说,“宝贝儿,我就让你别喝那麽多。”一边儿说一边儿还给呕吐那位拍背。
家夥的,虽说不是光天化日吧,那你俩大老爷们儿也够……够肉麻的。还有没有边缘群体的样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