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伦不类(63)
任伟斜眼看向龙语。
“别瞪我,这是赫胥黎说的。”
“巴尔扎克说了,在各种孤独中间,人最怕精神上的孤独。你怎麽不引这句?”
“你瞅你那样儿。”
“我这样儿怎麽了?”
“没怎麽,挺好。”
“你跟我还真是无话可说啊。”
“无话可说我出来干嘛来了?”
“你是借住今天跟你看演出来的那男人家麽?”
“你说赵昕啊?”
“我说坐你右边儿那个。”
“哦。”龙语仰躺了下去,“是。”
“不知道你还认识这麽一位啊。”
“你不知道的多了。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怎麽觉得你这麽讨厌我啊?”
“这真是你多心了。我又没自虐癖好,我讨厌你还巴巴来见你?”
“搂草打兔子呗。”
龙语咯咯的笑。
任伟不说话了,静静的抽烟,偶尔哼唱一段旋律。
龙语躺的挺舒服。草地虽然潮湿,却让人感觉亲切。它不工业化、不商业化、不娱乐化。抵制了现代社会的三大革新。
“後来又找伴儿了麽?”任伟碾灭烟的时候,装作随意的问龙语。
“什麽叫找,什麽叫没找?”
“你还是跟人家有什麽吧?那个高个子男的。”
“你还真是揪住他不放了。你说有就有呗。”
“真不符合你审美。”
“嗯,不符合。”
“你越来越没品了。”
“嗯,没品。”
“显然跟你不是一类人。”
“嗯,不是一类人。”
“你绝对跟他没结果。”
“对,没结果。我也从来不要结果啊。”
“那男的有什麽好的。”
“说起来你见过他。”
“哦?”
“有回我喝大了,吐了,正吐他门口,你还塞了他一百块钱清洁费。”
任伟想了想,“不记得了。”
“嗯,我也不记得。他说的。”
“你是不是一早就跟他好上了?”
“德行。”
“我还是喜欢你,咋办啊?”
“说什麽呐。这话题转的。”
“这麽久了,我还是……”
“分手是你说的。”
“谁知道你那麽痛快就答应。”
“本来就是啊。咱们本来也不合适吧。你说了,我没道理再勉强你什麽。”
“那我现在後悔了。”
“晚了。”
“你怎麽这麽绝?”
“我就是这样的人吧。”
任伟还想要说什麽,龙语的手机有电话进来了。
接起来,是赵昕。
“你死哪儿去了?”
“厕所。你收尸来吗?”
“我嫌臭,赶紧的,演出都快结束了吧,死回来。”
“你怎麽动不动就生啊死啊,你懂生命的真髓吗?生命不可能有两次,但许多人连一次也不善於度过。你就属於那不……”
龙语没能说完。任伟俯身吻上了他。
“嘿,你……”
对方很坚持,龙语竟有些推不开,手机掉在了草坪上,灼热的吻将他淹没了。
“龙语?龙语?”
听筒里传来赵昕模糊不清的声音,遥远而不真切。
回到音乐厅,龙语赶上的是散场前爵士迷们最後的欢愉。袁振醒了,坐在那里,看他走过来,让了让。
“嘛去了?”
“厕所。”龙语摸了摸鼻子。
“去的也太久了吧?”
“你非让我承认我迷路了?”
袁振乐了。
龙语坐下,背贴上椅背,笑不出来。
龙语,我没法放开你。
龙语,你为什麽就不能认真的看著我呢?
龙语……
我怎麽会知道。
怎麽会。
对,他不喜欢他。至少,那种所谓喜欢早已经在某一刻停止了。然而,当他靠近他,仍旧对他充满诱惑。性诱惑也是诱惑,至少可以满足本我的需求。
掐住他的细腰,龙语就知道,这事儿不妙。
“是不是背疼?回去我开车吧。”
“嗯?”龙语愣了一下。
“少见你坐的这麽笔挺。跟拿脚手架架著你似的。”
“滚你妈的。”
演出结束,赵昕跟伍岳走了,袁振和龙语一道上了车。袁振开车,龙语百无聊赖的给调频换台。
赵昕发来了一条简讯:【你跟任伟见面了吧?】
龙语动动手指,仅回了一个字儿:【对。】
换来赵昕俩字儿:【作男!】
不伦不类 53
53
“嘿,再给我倒一杯酒。”小闫对著袁振晃了晃空杯子。
“少喝点儿,别又醉醺醺的回去。还说龙语呢,我看你跟他不找钱,小许肯定挺头疼。”
“屁话!我能跟那卖的一级别?”
“你少说他两句,能死啊?”袁振给小闫浅浅的倒了点儿酒,“先说好,我今天绝不当活雷锋送你回去。”
“不劳您大驾,小孩儿赶图纸呢,忙完正好过来接上我。”
“你是找个BF啊,还是找个管家?”
“你这人咋不知恩图报呢!你没觉得有了他,我就不怎麽奴役你了?”
“我收回前言,你还不如龙语呢……”
“操!”小闫笑骂,“一会儿他来你不带这麽挑唆的啊。我这是培养小同志,充分给他锻炼机会予以信任!”
“你就扯吧。”
“我身家性命让他攥住一半儿唉,你有没有点儿逻辑思维。”
“呵。难得有个人,让你‘我愿意’。”
“谁让他那麽喜欢我啊。”
“老大不小的,你早该有这麽个人了。就是太重色轻友,啧啧,面都不露一个。”
“这不是来了麽。”
“还不是被我洞察了真相。负荆请罪吧?光带两瓶酒可不够。”
“再给你提俩点心匣子?”
“上坟烧报纸。”
“你丫才糊弄鬼!”小闫撇嘴,“我发现你跟那小MB就不学好,俏皮话张嘴就来。”
袁振摸过了烟盒,不接他的话。
“要说,你得算我大媒!你说我本来惦记给你介绍个,到了儿自己收了。”
“还不是你眼拙。我一看见他,就知道他喜欢你。”
“痛心是吧?”
“痛心疾首。比我还不开眼。”
“袁振!”
“哈哈哈哈……”
“你公司运作的还行?”
“那是。你以为我是谁~”
两人说了会儿工作上的事,闫力话题一转:“那天景燃跟你回来了吧?”
“嗯是,表还落我这里了。也不知道怎麽拿给他。”
“用手啊。”
“谁知道什麽时候还能见到。”袁振吐出了一口烟。
“对自己有点儿信心好不好。他你又不是不了解,到这份儿上……”
“打住。什麽份儿上?”
“装什麽呐,没劲了吧?”
“谁装。”
“你跟我还掖著藏著?景燃没跟你睡?”
袁振摇头。
“我操!”小闫收起了嬉皮笑脸,“你俩……他那天坐会儿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