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稿(76)
周正不说话,指了指蔡腾彬上衣的口袋。蔡腾彬不明所以,顺着手指的方向伸手进去摸——餐厅的宣传卡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进去。
“拿出来是正面,那就是好。”周正笑。
蔡腾彬小心翼翼的摸出来,瞪着正面朝上的卡片特别匪夷所思:“你什么时候放进来的?”自己明明自始至终没离开过座位,而且……他怎么知道他会拿出正面还是反面?
“随你猜了。”
“……”
“还要喝酒么?”周正拿起了酒瓶。
“我很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知道那么清楚干嘛呢?我又没从你口袋里拿东西出来。”周正笑。
蔡腾彬有点儿郁闷。
这手……去当小偷百分百没问题。
他跟大牢里……都学了些什么啊!
可,不能否认的,这小小把戏,刚让他雀跃了一把。
“那我能问问……你预先知道我拿出来会是正面还是反面么?”
“你可真较真儿……”周正服了蔡腾彬。
“知道么?”蔡腾彬有点儿急切。总不能是撞大运吧?
“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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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开灯。”汤淼随手把钥匙扔在了玄关的鞋柜上,然后摸索着往里走了几步开灯。
“你这开关安的太不顺手,看看,地都踩脏了吧。”范喆把纸袋往地上一放,拿拖鞋。
“踩不脏才奇怪,下雪了嘛。”
“别往里走了,还不换鞋!”范喆一边弯腰换鞋一边数落汤淼。
“嘿!还真拿这儿当自己家了。”
汤淼脱了外套挂上,拿拖鞋。范喆气得干瞪眼——就说他不会讲人话!
“纸袋儿给我,我给你拿屋儿里去。怎么这么爱臭美,啧啧,那么贵的外套还一买买两件儿!”
“管得着嘛!还真拿我当内人!”
“又开始了是吧?跟人学是小狗儿!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赢,还就爱递葛!”
“你!”
“别动,瞅瞅头发上这雪,就这么两步路还落了一头雪。”汤淼凑了过去,胡噜了一把范喆的脑袋,“洗洗去吧,暖和暖和别感冒了。”
“躲开。黄鼠狼给鸡拜年。”范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美滋滋的。这汤淼不说人话归不说人话,人事儿还是办的。
“诶对,我就不安好心了~你把自己洗完,把厨房池子里的碗筷也洗了吧~”
“你死!”
“又我死,死了你哭都来不及,杂志开这么大一天窗。”
“别比划了,该干嘛干嘛去!”
“我靠你不带这样儿的,陪你一溜儿够完了你倒捡起本职工作催稿儿,催完你自己的还替张琪催!”
“别扯了,你要想继续成宿睡不成,你就接着扯。”范喆乐。
“啧啧,人心不古。”
“赶紧滚!”范喆开了街门,抖了抖自己的外套,又抖了抖汤淼的外套。从车站走回来没多远,奈何那雪犹如鹅毛。
雪是中午下起来的,说突然也不突然,说不突然倒也突然——天气预报没个准谱儿,报雪报了一星期,这才下起来。一下雪,汤淼就短信他叮嘱:别开车了,开不动也危险。
今天的约见是范喆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又是逼近截稿期又是地狱生涯苟延残喘。可是……想见汤淼。
从贵州回来,他俩……虽然啥也没说明白,但就这样云里雾里搅和一起了。有时间就泡一起,没时间创造时间泡一起,创造不出来时间就变相泡一起——MSN、短信、电话……完全能打冯小刚一电影儿:没完没了。
说甜蜜吧,那绝对如胶似漆,就是吧……
就是一点让范喆有点儿郁闷——他俩清白就像一对学龄前儿童。
回回留宿,不论谁留宿谁家,那都是汤淼死皮赖脸。可是留宿之后吧,他俩也就是对着胡扯,然后腻一起睡觉。真的是……睡觉。汤淼回回像一只八爪鱼,缠着他抱,抱上不出一分钟就能睡着。
范喆感觉,自己很称职的扮演了一人体大抱枕。
这人什么毛病啊!
要不是范喆看过汤淼身份证儿,他真得以为他未成年!
你说这么大一人,他……他怎么就……就……
范喆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胡思乱想,胡思乱想就想汤淼都怎么成长起来的,怎么就弯了,弯了之后又跟什么人交往过。
只是,想归想,光想,范喆问不出口。
为嘛?
还不是因为他假矜持╮(╯_╰)╭
他就这么一个人嘛。
洗好碗出来,范喆瞅瞅汤淼已经老老实实趴那儿画画儿了,这才去了浴室洗澡。
一边洗他一边抑郁,抑郁爆了吧,他就关水,拉开浴帘,站镜子前头看自己——多么正点一人啊,他怎么就能够没想法儿?
汤淼一边跟绘图板儿上画画儿一边哼小调儿。越哼哼吧,他越烦——根本就不想画!但关键还不能不画,不画就没钱可拿。走是走的潇洒了,回来吃瘪。
所有证件连带卡一起交代给贼了,虽说贼没的可拿,但他同样没的可拿。
没法儿补办身份证儿!
离家已经太多年,断了联系也太多年,这你总不能让他没事儿人一样进家门,说一句:爸、妈,户口本给我用用,我补办身份证儿吧?别闹事儿了!不被轰出来才新鲜。其结果只能是——吃一肚子气,问题还无法解决。越想汤淼越烦,主要烦自己先找不着的是存折。这但凡要都保存好,事儿也能给办了!那天他底儿朝天的翻,也翻不出来存折。
最后走投无路,就一条路摆眼前——借。
可这问题的关键在于,问谁借。
想来想去就俩人选,除蔡腾彬就是范喆。
后者汤淼是直接给否了的。首先,这时候问他借钱,特有骗钱的嫌疑,不当骗子那也得是面首。其次,就范喆那卡奴,范喆那消费,范喆那高级公寓还贷,他能把自己养活到今天实属不易,可别给他找事儿了。
得,名单上就俩人,还划了一人,就剩一人了。
可汤淼实在是不想搭理蔡腾彬,要不是揭不开锅得饿死,他还能继续渗着。
但话说回来,虽然他想半天想不出来如何开口,可电话一通他倒是说的无比顺畅。好像这么多年真是太习惯依赖他了,他也总是给他提供帮助。
蔡同志啥也没问,直接给了他信用卡附卡,还外带一张借记卡。
花了钱汤淼就记账,有钱就想立马儿还他——现在不是从前,他非常想跟那混蛋划清界限。
可啥时候才能有钱呢?
这又回到了老问题上——还得回家。
渗着,也总有到头儿的一天。
虽说钱必然会再赚来,可之前的存款横是不能白白捐献银行。
烦、烦、烦。
汤淼想钱烦,想到父母烦,想蔡腾彬那更是烦上加烦。
烦吧,汤淼就想,干脆就吃丫蔡腾彬一辈子——好么,爷啥都是你害的!被轰出来也好,青春打水漂儿也好,被人当傻子骗也好,总之都是蔡腾彬的错!吃你一辈子怎么了?损失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