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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肆野(32)

作者: 剑走偏锋/神奇兔 阅读记录

“说,继续说,说到你痛快为止。”

“武晔……我难受……我什么都……我甚至活不明白我是谁……我懦弱……我总是较劲……MINA……我跟你说过我喜欢过一个女孩儿……可是她不喜欢我……她喜欢女人……她为了那女人死了……我当时……我当时……应该对她说,我喜欢她……可我不敢……我怕说了就什么都没了,朋友都做不成……那年我们开车去了那么多地方……她一直笑……一直开车……然后……我下车拍片子的时候……她把车狠狠的撞到了树上……我看着她看着她……我后来一直想……我要是跟她说喜欢她愿意照顾她一辈子……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可是我不敢说啊……我那时候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我能为她做什么……我不知道连存在意义都想不明白的我能给她什么……我……我太失败了……我没法怨恨任何人……我恨过我妈……她硬生生的给了我生命……却是这种生命,活得不明不白……可是当我知道她为了我辗转反侧苦苦求生的时候……我更恨的是我自己……我……我如果不生下来就好了……我就不会痛苦,谁也不会痛苦……”

武晔吻住我的时候,我已经混乱的一塌糊涂,脑子疼的要裂开,脸上一片潮湿……

他细致的吻我,一点一点的,暖暖的。舌头在口腔内翻滚,呼吸紊乱的一塌糊涂……

他吻了我很久很久,我搂着他,被放开的时候,我的脸埋进了他的肩窝里……

“武晔……我难受的厉害……”

“我知道,我明白,如果关于你的出生让你这么困扰……我建议你找你母亲好好问明白,清楚了,明白了,你才能活得不扭曲。”

“没用的……我问过她那么多次,她都是缄默不语……”

“这次,回去,再问问……好好谈谈。她那么疼你,一定不想你活得这么扭曲。”

“我……我……”

“我陪你回去,有我,什么都别怕。”

“武晔……”

后来他给我吃了梦安平,我昏昏沉沉的就睡了……

朦胧中,我感觉他在给我按头,很舒服很舒服……

是啊,终究得弄明白,如果我的一生从混乱中开始,又在混乱中结束,那J-B还活个什么大劲?

(十七)过渡

从武汉回来之后,我的状态就不太好,基本上每天把自己关在暗房里,也搭上之前积累的素材很多,算是能控制住大脑不去胡思乱想。除了暗房,屋里也长待,往往是策划专题以及给那些成品相片作文字注释。再加上审查别人的策划什么的……接近足不出户了。

唯一要出门才能办的事儿就是拍我那记录片,不过这么长时间下来,裸片儿素材也差不多了,后面的剪辑整理才是问题,这事儿从没干过,光有兴趣绝对不够,到时候费脑子的地方可想而知。

武晔还是那样,不冷不热的,每天教课、排练、演出,生活按部就班。

人有目标,有理想,走在阳光的路上,是我这种人最羡慕的。所以很多时候我特别羡慕他。

我陪你回去。

我本以为这是一句没什么意义的话,可是当武晔真的照办的时候,意义就产生了。

他对我很好,甚至不是一般的好,恐慌接受的同时,我又惧怕我要为此付出的代价。

无偿的鼓励、陪伴、安慰……

无偿,可以维持多久呢?

如果说,他并没有逼迫我回报什么,那么惴惴不安、想要给予的我,又是什么?又该怎么解释?

“你就一直这么坐着,发呆?”

身边的武晔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眼罩,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这叫冥想。”

“离出家不远了吧?”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舒展着疲累的身体。

“能盼点儿好儿么?”

在北京呆了这两年,我觉得别的没进步,语言功能倒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还有半个小时左右?”他看了看表,捏着额头。

“可能还要更晚,刚才已经广播晚点了。”

我们俩机票买得便宜,可时间不好,到洛杉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飞临洛杉矶的时候,从空中往下看,黑沉沉的海面,远远的是一片模糊的灯光,渐渐明亮起来,一条条光带望不到边。然后,一条条街道,汽车的红色尾灯一行行缓缓移动,都看清了。

哈,还是回来了。

取了行李离开机场,再次融入这个城市,依旧不那么真实,似是而非。只有身边的武晔,我能感觉到他的切实存在,他让我觉得安心,不知道为什么。

“随便坐。”我开了卧室的门,示意武晔坐在我那张单人沙发上,“你等我弄一下,都落土了。”

掀了沙发、床上挡土的白布,我推开了窗子。

八月,屋子里闷热的厉害。

“稍等,我下楼去弄中央空调。”

再上来的时候,我发现武晔正饶有兴致的翻看我的相册,上次我看完,随手就扔书架上了。

“你怎么那么讨厌啊,让你看了么?”

“这是MINA?”他丝毫不在乎我的责骂。

“是,没错。赶紧给我放下。”我瞪了他一眼,开了衣柜,“给你睡衣,洗澡去。”

“看起来感觉像个男孩儿,挺爽快那种。”

“往左是热水,不过估计不用太热。”我推开了浴室的门,示意他该干嘛干嘛去。

“你上大学的时候……看着够阴沉的。”

“你管的着么?”我忍无可忍,一把拽过了相册。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不想他看见以前的我。

“你还真是阴阳怪气儿。”他带上浴室门的时候,戏谑的笑了笑。

“操……”我低声骂了一句,坐在了床上。

老实说,我现在已经彷徨迷茫到了极点。打个比方,就像你病了,可你特怕打针,可是不打针病就好不了,你犹豫了半天,护士催促了半天,一咬牙,你把胳膊亮出来了,护士开始准备,可酒精涂抹在皮肤上的刹那,你又后悔了……

回了北京,我就给我妈打了电话,说的混乱不清、毫无头绪,我听到她那边的背景很嘈杂,三五不时的还有人催促,我想,她一定在片场忙,可她还是耐心的听我的电话。当我说出“萧穆”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很久都没有说话。她的这种表现让我发觉自己在逼迫她,而且……我的逼迫似乎已经接近了她的底线。

我想她是想跟我结束这个话题的,可我不依不饶,甚至有点儿歇斯底里。她最后一声叹息,跟我说一切等她新片拍摄完毕再说。

所以,也就有了这次的行程和明天的那场约见。

可……我这么做……对么?把一个人苦心埋藏的东西挖掘出来,是对是错?而答案,又是不是我所能承受的?

武晔出来,换我进去,我在浴室里呆了很久,只是站在花洒下面,闭着眼睛,不想、不看、不听,处于一钟彻彻底底的游离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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