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知道不?(31)
钥匙链在手里转着,我确定我们家钥匙还没被我扔了。它们跟林悦家的钥匙扣在一起,显得那么旧。
钥匙扣自打我搬进林悦这儿就换了,因为以前那个是张森给的。我觉得它不应该还存在于我的生活中。可是林悦手上的戒指却自始至终留在他的手上,一次也没摘下来过。
每次跟他做爱的时候,我最讨厌看他那手。
车子上了二环,我看着窗外,仍旧灯火阑珊。只是,雨中,车辆很少,看上去就像一座死城,空有华丽的外表。
收音机里的歌曲不停的更换,然后,我听到了那首歌儿,“听雨的声音像悲伤的歌曲,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我陪雨哭泣雨却还不肯停,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雨反复唱着熟悉旋律,用悲伤的情绪,听雨的声音仿佛谁在哭泣,倾盆大雨淋湿我们爱情,雨模糊记忆我忘记了冷静,是经历艰辛才走能到如今,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泥泞……”
真他妈的……煽情。这他妈的谁节目啊?大半夜的刺激我!
调子跟那首《第一次》一样,我竟然不自觉的跟着哼了起来,喉头一阵哽咽。
林悦之前的那张脸浮现了出来。我从没见过那男人那个样子,慌乱、无助、冷漠,甚至,透着一种绝望。
我知道我一定打碎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进了家门,我忽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很多东西都落土了。除了取唱片,我几乎没怎么回来过。
凑活着换了床单什么的,我冲了个澡决定睡觉。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了,脑子乱的跟一锅粥一样。辗转反侧了很久,我睡不着。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着,我忽然想起林悦跟我说过,唉,落大雨同志,你干嘛写文总用“一颗烟”啊,那东西论根儿行么?
我开始有点儿害怕,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细节已经烙印到了我的脑海中,无法抹去?
我发现自己是个极其失败的人,我似乎根本就不会维持一段感情。我采访过那么多人,听过那么多爱情故事,写过那么多爱情故事,可是……我怎么觉得我从来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爱是一种忍耐。可是我不是一个能忍的人。
跟张森好了将近六年,都是他在忍。以前我不太能理解他有什么可忍的,现在换个角度来想想,他其实挺不容易的。他比我强,强太多了。他能忍我六年,可是我对林悦呢?半年都忍不了……
可没办法,有些东西我在乎,我不能无条件的让步。对于不确定的东西,我不愿意纠缠。
朦朦胧胧要睡着的时候,我告诉自己:肖雨,放手吧,趁着时间还没太久,趁着情感还没太深,放了,别虐待自己了。
我知道,我又想当个逃兵了。
三天过去了,我没接到林悦的电话。他一直没搭理我。我也没打给他。甚至,我一直没上网。我害怕碰见他,害怕他说出什么我现在不想听见的。
所以他不理我我也不招他。
我知道这样一点儿意义都没有,可是没辙,我想不出什么更好的。
后天我就得滚蛋了,滚到遥远的地方去,暂时告别北京,告别都市。
台里有个西部助学行动,我很不幸的被委以全程采访主持的重任。主任说了,锻炼锻炼吧小同志,正编不是那么好混上的。我知道她的言外之意,明年估摸着能转正了。
下个月的节目我趁林悦不在的时候都录播完了,杨铧给我做的,已经上交台里。那天去我公司的时候,被我姐逮个正着,她挺个大肚子问我,桃桃怎么样了。我说,让大仙儿养的越来越刁,现在连狗粮都不吃了。我说得那叫一个美,因为当时我的生活总归挺美的。
不知道桃桃跟着林悦怎么样,反正至少比跟着我好。
想想我也真不厚道,我跑了,狗还扔人家里==
希望林悦不会虐待桃桃(T.T)
我看看表,离下直播还有十分钟,今儿周云生日,晚饭我参与不了,所以约了酒吧碰面儿。
收拾着唱片,我准备走人,去晚了又得被树儿殴打==
到前海的时候,不到十二点。
我看着“兰莲花”门儿上的那对佛手,感触颇深。这两天我闲得没事儿就看佛经了==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佛曰,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佛曰,刹那便是永恒。
佛曰,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佛曰,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你看,我背得多熟啊。可是,我只想说:佛祖,我操你妈!
这些通通都是扯淡,真能做到,就是我在那儿佛曰了==
“先生留步,您有请帖么?”刚进门,我就被服务生拦住了。
“啊?”
“您没看门口的牌子么,我们今天不对外开放,有人包场。”
我叼着烟,没理他,“周云,你又整什么呢?”
我这么一叫唤,齐唰唰的很多人回头看我。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树儿离开正在交谈的对象,跟服务生摆摆手,走了过来,“家属呢?不是让你带家属么?”
“他忙。”我一带而过,往里走。我今儿真是不想来,我现在笑不出来,来了不是给他们两口子添堵么?可是周云亲自邀请,不来又不合适。
“坐这边儿吧,我跟那边儿还有点儿事儿没说完,一会儿过来跟你说话。”树儿把我按到沙发上,扭身要走,“唉,你吃东西没有?没吃我让他们给你拿点儿蛋糕什么的。”
“吃了。”我点烟,笑。其实我没吃,一点儿胃口没有==桃桃刁了,我也刁了,不是林悦做的东西我吃着都难受。
树儿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快睡着了。这几天我没怎么闭眼,直接后果就是老困。
“没精打采的怎么了?昨儿怎么折腾你们家王子了?把自己折腾这么累。”树儿调笑着扔了烟给我。
“操,你丫脑子里还有点儿别的么?”我斜了他一眼,“我这几天准备奔赴荒漠呢。”
“啊?”树儿喝酒,特不理解的看着我。
“我们台一西部助学活动,我跟着。”
“下乡锻炼啊?好事儿,干部要提升的时候都得来这一步,哈哈哈……”
“树儿,谢谢你一直帮我。”我看着树儿,吐出了一口烟。我知道,我跟电台这么顺,他帮了我不少。他总在帮我,从小到大都是。
“你发烧了吧?”树儿愣了,“王子殿下什么时候忙完?让他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