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知道不?(9)
“树儿?”
“你可出来了……你们传达室那大爷不让我进。”
“呃……你说了是找我的对吧?”
“废话,我还能说找谁?”
明显的,树儿今儿气儿不顺。
“怎么了你?”
“你取车去,今儿我住你们家。”树儿扔了烟蒂,发动了车子。
我开门直接上去了。
“你车今儿搁电台?”
“我车被精灵王子拖走了。”
“啥?”
上车开机,我发现短信十来个,被两人平分:陈述、周云。
“你们俩?这又是?”我看着手机猜了个大概。
“那死人抑郁症又犯了。”树儿撂下这句,上了长安街。
要说我这朋友陈述,是个神人。据我爸说,我们俩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躺一张床上了==他爸跟我爸,那是有渊源的。别想歪了,他们俩老同学,他们俩的俩老婆属于阶级战友。于是乎就注定了我们俩的纠缠不清。我爸有时候总说,人的际遇是不同的,每当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老人家开始忆苦思甜了。我陈叔叔那人豁达,办事认真,人也圆滑,所以跟我爸不同,因为多年奋斗,有了个比较高的社会地位。我能混上电台这工作都亏了他爸,也就是我干爹。当然,这事儿我们家老爷子不知道。
树儿的父亲是个文人,所以给他起名字都特有水平:陈述。这名字直接指导了陈述同志的人生,这辈子丫就离不开“陈述”这一行为了——树儿是个律师。
到这儿,我得说说,我喜欢叫他“树儿”,因为丫比我高,每次我说,树儿,来,让爷抱抱。他就说:你小子又惦记挂树上呢吧?以此来吹嘘他比我高。当然,这事儿就截止到十年前,现在,我们俩,差不多了。丫才比我高五公分==
有时候生活就像一场玩笑。我一直小心翼翼对树儿隐瞒着我的性取向,谁知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们忽然同时发现,对方都是同道中人,从此展开了漫长的编程过程——将1和0正确排序。
后来,我们俩都疲了,这时候,我找到了一个愿意让我骑的。丫忽然说:小雨,你不厚道,浪费了我多少青春岁月啊。我说,歇菜吧,我都让你虐了二十年了,你也换一新玩具吧。他说,错,虐人无止境,我得虐你一辈子==
再后来树儿终于找到了新玩具——除我之外的另一个虐待对象,周云。
我当时第一次看见周云就乐了。丫长的比树儿还大一号。我连问都没问那句你找到骑的了?然后,嘴里刚喝下去的水就如数喷了出来。
关于1和0的问题,就再也没有被陈述同志纳入我们平时闲聊的范畴。
我进家门就一件事儿,开机,找精灵王子。我、的、车、啊!
树儿进门也就一件事儿,直奔冰箱就去了,翻了半晌就翻出一罐啤酒,还是他最讨厌的虎牌。不是因为那酒味道不好,纯属是因为虎牌酱油更出名。
“小雨,你跟酱油是不是没完没了了?”
树儿开口的时候,我正遍地寻找那精灵王子==
丫QQ头像是黑的,MSN不在线。我知道他这人跟我一样一贯隐身,但是如果搁平时我一般叫他两声,他就突然亮了,然后就出现了。
今儿这是怎么了??
“你嘛呢?问你话呢。”
“等。”我就一个字儿,然后继续试图联络精灵王子。
树儿看我不停地跟个不在线的人说话很是惊奇,“魔怔了吧?”
我沉默了半晌,说,“树儿,我问你个事儿啊。”
“啊?怎么着?你说。”树儿已经趴到了我床上,正解着裤子,“唉,给我找件儿衣服,我穿了一天西服板死了。”
“得。”我起身从衣柜里拽出套运动服递给他,同时小心翼翼的问,“树儿啊,你对陌生人是怎么看的?”
树儿愣了,估计他没想到我会问这么一个不着调的问题。“《陌生人》?是蔡健雅那歌儿么?”
“不是。”我摇了摇头。
“哦,是坦桑尼亚那电影儿,对吧?”
“去你妈的。”
“你怎么急了?”树儿一边换衣服一边嘟囔着。
“我跟你说个故事啊。”
“哦,你新小说又要动笔了?我跟你说,你上次写那特娘那个我喜欢,你瞅见这样儿的想着给我介绍介绍。”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我又看了一眼计算机的屏幕,发现精灵王子依旧不亮。遂也爬上了床。
“你下去,脏了吧唧的裤子就往床上爬。”
“这是我床。”我特严肃的纠正树儿的错误。
“今儿开始,我也有份儿了。”
“啊?您这是要待?”
“一辈子。”
“我操!”我差点儿咬着舌头。“周云招你了?”
“他又跟我唧唧歪歪,嫌我出去耍。”
“……得,你们俩的事儿我不管,随你便吧,我反正觉得周云挺好的。”
“好送你了。”
“不要,谢谢您了。”
“切~~”
后半句我没说出来,我怕我捅了马蜂窝:我可不想找个骑我身上的。
“讲吧。”
“嗯?”
“你不是又要讲故事么。”
“哦,是这样,有一人,年纪跟我差不多。”
“嗯。”
“最近他开始上网聊天。”我说得很慢,尽量组织语言。
“嗯。”
“然后他就,他就跟一个男的关系特别好……唉,不,也不算特好。”
“到底好还是不好?”
“这个……说不清楚……你说,要是好吧,他连人多大都不知道,你要说不好吧……除了年龄差不多都知道。”
“……联系方式呢?”树儿拧着眉毛问,表情开始有点儿认真了。
操,丫不愧是律师,思维缜密啊。
看我不言语,树儿追问:“问你呢,知道不知道?”
我刚要说不知道,心里一翻个儿,“唉,不对,你怎么知道说我呢?我都说是一故事了……”
“肖雨,你别告诉我,你丫玩儿网恋呢!”
“错,大错特错。那是一直的。”
树儿看着我,手伸了过来,直接按在了我额头上,“没发烧啊。”
“去去,滚蛋。”我有点儿急了,本来我就心急如焚呢,这会儿也顾不上装了。
“说说吧,被人骗什么了?信用卡密码?现金?还是说……让人骗色了?”
“我抽你你信不?”
“我问你正经的呢。你这孩子打小儿缺心眼儿,就说你三年级的时候吧,为个棒棒糖你差点儿跟个人贩子走了……”树儿说着,一声叹息。
我默了,感觉自己是忒缺心眼儿了。
“快说啊,让人骗什么了?”我看得出来,树儿有点儿急了。
“……车。”“什么?”树儿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那人也缺心眼儿吧?丫要你那破车干什么?”
“我也纳闷儿呢,他……怎么说呢,他自己开一辆奥迪,跟你那一模一样。所以我觉得吧,他想得也应该跟你一样,不应该惦记我那破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