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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怀袖,谁可与煮酒(104)+番外

他的心裂开,忽然溅出了血。

道:“笑话……”

谈弈秋截断他的话,冷霜一般道:“你只要想想……谁告诉我,你有病在身!”

瑄分尘心乱如麻,瞬间竟有一丝绝望,不论姬任好会不会颁这命令,所有想法全压下,要事在先,道:“告辞!”

和光旋起,快如飓风,叮叮叮叮将棋子全数打开,逼开面前乌衣人,不恋战立即走。他现在的状况,十八阵一旦结集,要打败谈弈秋不易,但逃跑还是来的及。转头间忽见角落里,微有金光。

很眼熟……是萧史头上的金蛇箍!

瑄分尘心神大震,谈弈秋和萧史如果一致杀他,就注定死地!

这一秒失神,寒铁棋盘竖旋劈在胸前,一道血箭抛出!

白影飞逝,借力疾退,速度至少快了五倍,连换几个身法,转眼消失在巷子。谈弈秋再追时,哪还追的上。而那抹金光从头到尾不曾现身,无声的消失了。

千历年八月十三日,雪山隐者瑄分尘为救好友,似带病体,对抗生死门,卒。

金色衣袂拂动,上面银莲盛开,摇摆不定。上官谈笑哐当踢开门,道:“我看今年的武林大事记,要这样写了。”

他团团转:“找死乌鸦来不及!除了他,哪里还有好大夫?”

生死门包围无莲谷,要擒谷主上官谈笑,瑄分尘收到他飞鸟传书,三天马不停蹄赶到,先战三大护法,后战梅袖手,从天上被打到地下。高烧昏倒,内伤沉重,一剑从小腹捅后背,肋骨断三根,肩,臀,腿挫青,大夫一个个走的比来的快。

在客栈里走了两圈,来到床前,瑄分尘面色灰暗,出气多进气少了。上官谈笑颓丧道:“干脆替你买棺材!”

忽然脚步声,隐隐上楼。

他想也不想,道:“滚……”

人影出现在门口,那个滚,也就停留在一个O的口型。

来人所过之地,花也自惭形秽的谢去。他所踏之处,都会变成皇宫。

这个忽然而来的美人向他一点头,一个长须老人被鹅黄衫子少女扶入,一直去里屋。七八名丫鬟鱼贯而入,接着是十四名侍卫。一转眼布置的华丽无匹,里外守卫森严,一看还以为是行宫。

上官谈笑呆立了很久,以为急的出现幻觉了。他看见老人给瑄分尘按脉,一面说药,身后一面有人记,一面有人出门,一面呈上来。又有两个俏丫头褪了他衣衫,给老人观视。

他想,自己被梅袖手一掌扫过头,果然不是没事。

一伸手,就在美人身上摸了一把,道:“太真实了。”

连触觉都这么真实……等等。

!!!

交接完毕,弄清人鬼的上官谈笑总算松了口气,心却还是吊在嗓子这,道:“他还有救么?”

那老人皱着眉,摇了摇头。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又道:“有……倒是有,只是伤势太重,他觉得他自己死了,所以淤血哽在心头,吐不出来,药就咽不下去。”

“觉得……?”

老人道:“一个人若不想死,总有一半的希望,若想死,一点希望也没有了,这个人印堂沉暗,郁气下沉,显然是心中无望。你们认识他的家人吗?带一个来,还可以试试。”

姬任好面如霜结。

上官谈笑转眼又愁,却见姬任好上前,俯下身去,在瑄分尘耳边道:“你不活了,我就让大夫给你陪葬。”

那名医吓了一跳,姬任好继续道:“我就同梅袖手结盟,把天下妇孺老幼都杀尽,把玄天道夷成平地,把你师父挫骨扬灰喂狗,等到血流成河,我就……”

“就死了,把大权交给梅袖手,整个武林都是生死门的了。”

“如何?”

上官谈笑私以为,这种刺激,死人都能复活。

瑄分尘睫毛有点动静。

姬任好继续道:“其实刚才的话,都是骗你的。”

两人都一呆,就听姬任好继续道:“姬任好死了,灵堂已经布置,棺材也定好了,素果还是我亲手摆上去的。他死前说,让你有多远滚多远。”

这话竟说的无比刻毒,瑄分尘紧闭着眼,忽然哇的一口乌血呕出来,淋漓了半床被子。大夫大喜,立即道:“我吩咐的药呢?”

一时床边乱成一团,姬任好慢慢坐下来。

上好的药灌下去,冰块帕子敷上来。包括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那伤口,也处理好了。瑄分尘呼吸仍然不安,虽然温度褪下。

他总是喜欢瑄分尘睡熟的样子,因为香甜的像煮熟的米饭,温和又乖巧的缩在被子里,像揭开蒸笼那一刻的幸福。

但瑄分尘虽然睡着,眉头却皱着。

姬任好默默看了很久,伸手上去压了压,却压不平。他又慢慢抹着,终于下去了。那人渐渐的,似乎真睡的香甜了。

旁边放着冰水,他揭下帕子,洗了洗叠好,又盖到那人额头上。

哈,伤成这样,还奔袭千里救人,你怎么不去死?还没讨好完我,立即又为别人奔波,你怎么就天生的贱命?

你怎么……还活着?

姬任好的指甲掐了起来。

瑄分尘做的事,他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相交二十余载,第一次看见他如此作小伏低。

姬任好抽了抽嘴角,默默的道,你真的如此想么?我来了,是不是一旦我心软,你又要离开?既然终有离开,又何必要相聚?

他坐着,直到烛灭,房中陷入一片黑暗。

一养就养了半个月,姬任好亲手给他擦洗,换药,瑄分尘渐渐好转,伤口基本愈合。夜明珠请来的名医,怀天阁的仙丹神药,哪有不好之理。

姬任好也半个月没睡过了,只在房子里趴趴,或躺椅上将就。因为前几天太凶险,一是病势,二是情势。

这一日大夫看过,捻着长须笑道:“只要好生调养,再无大碍了。”

姬任好他把瑄分尘挪到里面,自己和衣躺在外侧,把被子盖上。起初背对着那人,睡了一会,又翻了个身。瑄分尘一向睡姿安稳,什么动作就是什么动作,绝不会颠来倒去,这点和姬任好一样,所以他才敢合睡。否则一滚,怕不把老道剩的一把骨头也踢散了。

姬任好枕在枕头上,看着瑄分尘,想,他们很久没在一张床上睡过了。他们在一起,就从来没安生过。这会有一人爬不起来了,世界终于清净了。

瑄分尘昏迷许久,终于醒来了。醒来的时间就像晚上睡觉,早上起床一样,令他觉得才只过了一夜。他朦胧的想到自己小腹被戴青铜鬼面的人一剑穿过,随后梅袖手啸然而至,一掌劈断了他三根肋骨。绝对是真的,因为他还记得骨头断裂的声音,胸口忽然凹陷的感觉。那里被谈弈秋砸过一棋盘,居然没刺进心脏么?

现在是在哪里?依稀记得是上官接住自己,趁空隙从密道逃跑了。

身边有人!

警惕的本能,瑄分尘猛的一翻,一脚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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