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商陆忽然停顿了下来,目光中流露出瞬间的暧昧。
“……可能是这段时间我与你走得太过接近,以至於疏忽了与她的接触吧。”
第16章
这句话让玉竹君心头一震,联想起那天一吻的事,胸中却忽然升出一种恼人的负疚感来。
这些天来与商陆朝夕相处,自己居然被他的温柔和殷勤迷住了眼睛,竟迷糊忘记了自己只是为了疗伤而留在这里。也幸亏有了今日婉儿的出现,虽然粗鲁,却也如同一声闷雷,打醒了本不该有的梦幻。
修仙的方法已经交给了商陆,接下去变要看他的造化。自己的法力已经恢复了八九成……玉竹君忽然意识到,是时候离开了。
“今天晚了,明日便去告辞。”
将从商陆那边借来的书籍整理成一堆。玉竹君做出了最後的决定。
又是短暂且无梦的一夜。第二天天气晴好,玉竹君确实一早起身去找商陆,却得知商陆并不在府中──昨夜三更便赶路前往外埠商铺巡视去了,最快估计也需要到傍晚才能返回。
於是玉竹君又留在北院度过了一整个白天,直到暮色四合,才听见了商陆回府的消息。
也许是天色已晚,商陆的马车停在了商府的後门,布帘掀开了,一阵酒气随著暖炉的热气首先涌了出来。两个仆役小心翼翼地将商陆扶出马车。
“少爷今天和别人应酬,喝了不少酒。”
随行的掌柜这样对管家交代。
“看起来今天不宜远行。”
带回这个消息的玄泽站在玉竹君的肩膀上,口气很是轻快。在商家生活的这几天颇为愉快,他显然并不想要离开。
“这倒未必。”玉竹君将摞成一叠的书抱在手上,“我去给他一个解酒咒,就算是临别的礼物。”
路边的积雪凝成了冰块,堆成一个个的异兽趴伏在路边。从北院到商陆居住的西院距离不算遥远,但走到西院门口的时候,玉竹君浑身已经被寒意所包围。
不知不觉,天又开始落雪了。
院门只是虚掩著,雪落的西院内很安静。草药田里已经是一片银白,反射著主屋里的灯光。醉酒的商陆此刻应该正在里面昏睡吧?玉竹君放轻了脚步,不自觉地忘记了最初目的。
他走到了门前,抬手正想著是否要敲门,却忽然发现屋子并非只有商陆一人。
“少爷,来,喝点醒酒汤……”
并不陌生的女性声音,是婉儿。
玉竹君心中一怔,抬起的手顿时停滞在了半空中。再定睛细看,纸窗上的灯影依稀照出了两个人的身影。
醉酒的商陆半倚在扶椅上,婉儿端著一碗醒酒汤陪在一旁,喂他一口一口地喝下,这俨然只是夫妻二人的独处时光。
门外的玉竹君仿佛被一度厚厚的障壁所阻挠,再也迈不开一步。他在门外静静地伫立了片刻,然後转身。
而几乎就在他转身的同时,屋内响起了衣物摩挲的沙沙声,紧接著婉儿颇具风情的调笑: “少爷……不要这样嘛。”
虽然是拒绝的话语,却带著浓浓的挑逗气息,各中滋味不言而喻。商陆虽然没有以言语回应,但是隔著薄薄的纸门,似乎已经能够听见他沈重的喘息声。
明白接下去将会发生什麽,玉竹君赧红了脸颊,不禁又快步走出了几步。等到了门口,心中却又“咯!”一下,觉得有什麽危机正在慢慢浮出水面。
清心咒?
当这三个字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屋子里也传来了茶盏被打碎的声音。
“少爷?你,你怎麽了?啊!”
女人的娇嗔突然变成了惊叫,并且伴随著桌椅倾倒的声音。商陆依旧没有发话,但是刚才的粗喘却已经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这种呻吟声,玉竹君再熟悉不过。
凡是服用了清心咒的人,规定时日内不能动情,否则……
不敢去想更多,玉竹君折返夺门而入。
第17章
屋内已经是一片凌乱,被砸碎的青瓷茶盏在地上映出点点湿痕。婉儿瘫坐在角落里,头发散乱,额角擦出一片指甲大小的血痕;她的罩衫已经被撕开,露出雪似的肌肤与大红色肚兜,而身上赫然已经留下了几个淤痕。
而就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同样衣衫不整的商陆面色潮红,双手紧紧交抱在一起,下嘴唇已经咬得出了血痕。
显然,他正在经历一场痛苦的挣扎。
“你刚才给他吃了什麽?”
意识到他的状况有异,玉竹君立刻看向婉儿。女人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半天才战战兢兢地指著地上的茶盏。
“茶……茶里下了药。”
玉竹君心道 “糟糕”,忙让婉儿去外面等著,随後反手关上门,并且用咒术将声音隔绝了,免得屋内的丑闻传到府里其他人的耳朵里。
清心咒,对於平常的修真之人有所裨益。然而一旦违背,却又不啻於是一柄惩罚的利剑,让人领受到剥皮刺骨的痛苦。
此刻,商陆已经因为疼痛而陷入了意识的模糊。但是他凭借著最後一丝理性,将自己禁锢在角落。欲望的火焰依旧没有放过他任何一寸身躯,作为施咒者,玉竹君明白他此刻的痛苦与欲望是一样强烈。
“你忍耐一会儿。”
玉竹君立刻为商陆解咒。他不知道婉儿给商陆下的是什麽药,凭借著直觉,只能抓起桌上的冰凉茶水,全部淋在商陆额头上。
“清醒一下!”
期待著寒冷能够驱散药性,唤回商陆的神智,玉竹君俯身在商陆身旁,轻轻拍著他的面颊。
而就在指尖与额角接触的一瞬之间,男人睁开了双眼,因为药力带来的高热,他的眼瞳里透出充血的红色。
不,那更像是他眼睛本来的颜色──红中透出金黄,透出强势的火炎。
仿佛感觉自己的魂魄就要被吸进这一双眼眸里,玉竹君急忙别过头去。他想要逃开,可几乎就在同时,商陆的手已经强势地追上来。
他一手握住玉竹君的手腕,令一手则向下伸去,无比准确地揽在玉竹君的腰间,用力一拉,竟将玉竹君整个揽进怀中。
“干什麽!”
猝不及防而跌入商陆怀中的玉竹君,冰冷的面颊忽然贴上了一片滚烫的东西──那是商陆的脸。
男人埋首在玉竹君的肩窝上,仿佛正贪婪著他身上的清凉。
而更令玉竹君感到尴尬的是,因为搂抱而紧贴到的下腹部……感觉到了一种炎热且坚硬的接触。
“走开!”
意识到那是什麽,他心跳得几乎失去了控制,只知道用唯一自由的那只手用力推著商陆的肩膀,想要将男人从身边赶开。
当然,这只是徒劳的。经受著欲望和痛苦双重折磨的人俨然成为了失去理智的野兽,只一心嗅闻著眼前人的气息。
不仅仅是嗅闻而已。面颊与面颊的相贴很快转化成更炽热的接触。
热烈而窒息的吻,不仅止於嘴唇与嘴唇的摩挲。它火热、激动甚至蛮横、狂暴,即便玉竹君紧张得咬紧了牙关,它也能够撬开齿列,强占所渴望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