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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仙君种情蛊(95)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将目光转向了练朱弦,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对视着。

不知不觉间,连黄昏都已经过去了。巨大的圆月从镜泊湖东面的大山里升起来,照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也透过重重叠叠的藤影照着藤架下的两个人。

目光交接的一瞬间,练朱弦觉得凤章君口中那个“想要保护的人”指的就是自己。他的心绪顿时随着酒意沸腾起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穿过藤花的银色月光斜照在他身上,仿佛使他又变成了那个一身银饰、华丽美艳的五仙教护法。

南诏之人敢爱敢恨,有些话既然想说,那就应该大胆地说出来。

于是练朱弦默默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凤章君侧身过去,动情地与他对视。

“如果是我的话,你大可不必保护我。因为我会照顾好我自己,努力一直守在你身边。”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整个庭院都陷入到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当中。

凤章君既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就连杯中酒液都不再晃动。

他依旧凝视着练朱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就好像练朱弦刚才出口的并不是一句告白,而是能够令他石化的魔咒。

久久得不到回应,练朱弦仿佛觉察出了什么消极的东西。他的表情逐渐从忐忑转化成了困惑,又染上了淡淡失落。

“我……不行?”他小心翼翼地做最后试探,“因为我是男的?还是因为五仙教——”

话刚说了一半,他突然又用几声干笑打断了自己的问题,然后伸手按住太阳穴,顺便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只故意露出了一个虚假的笑容。

“算了,算了……对不起……我好像又有点醉了。来,我们接着喝,刚才说的话别放在心上,哈哈……”

在一阵苦涩的笑声里,练朱弦伸手去拿酒坛子,可是手腕居然开始发抖,酸得连一点劲道都使不上来。

他愣了一愣,这才发现这股无力其实来自于自己的内心,并且正如毒素一般,飞快地朝着全身各处扩散。

沮丧,巨大的无法反抗的沮丧……

不知过了多久,练朱弦好不容易才提起了酒坛,先给自己满上,再象征性地为凤章君倒酒。可是酒坛子却被一双同样有些不稳的手给按住了。

“……不。”

沉默已久的凤章君终于发话了。

因为醉酒的缘故,此刻他面色微醺,可是一双眼眸却不再晦暗、反而明亮如星。

练朱弦默默地打了一个寒噤。他突然记起这双眼睛来了,这才是那个名叫“小华”的少年的眼睛。

事实上,他实在太过专注于凝视着这双眼睛了,以至于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凤章君已经凑上来,几乎贴近了他的面前。

只听云苍首座低声呢喃道:“不,只有你才可以……此时此刻,我最最想保护的人,就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练朱弦:呼,终于说出来了

凤章君:你说出来了吗?

练朱弦:难道我没说吗?

凤章君:你说了什么?

练朱弦:我说了会一直守在你身边啊混蛋!

凤章君:告白难道不应该是:我爱你,请你和我一辈子在一起吗?

练朱弦:收好,那是你的台词!

凤章君:不,我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解决问题

第56章 月色迷蒙

酒坛子被按回到了桌上,紧接着,练朱弦的手腕也被扣住了。

在练朱弦惊悸不已的心跳声中,凤章君缓缓地俯身过来,凑向练朱弦的面颊。

寻常人之间所应保持的距离,超过了。

朋友之间亲密友善的距离,也超过了。

凤章君酒后略微粗重的呼吸,已经落在了练朱弦同样沾着酒香的嘴唇上。

毫无疑问了,这是一个唯有情人之间才会抵达的距离,但仍旧留有一分余地——只要练朱弦不愿意,大可以稍稍后退一点,避开扑在自己唇上的呼吸。然后,一切就又会像发生时那样,消无声息地彻底终止,并且就此化为虚无。

但是练朱弦怎么可能舍得避开。

恰恰相反,他低垂着眼帘,用充盈着迷恋的目光凝视着凤章君的双唇,然后主动迎上去,献出了自己激动得微微颤抖的嘴唇。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甚至轻快到没能体味出彼此的温度和触感。练朱弦又迅速地抬起头来,用湿润而忐忑的眼神看向凤章君,像是在等待着他的评判。

而凤章君给予的回答,竟是一个他前所未见的温柔微笑。

没有更多的言语,练朱弦的后脑勺被一手轻轻托住了,迎面而来的是凤章君主动紧贴上来的双唇。

或许,这才是他们之间第一个真正的亲吻。

不再带着试探和忐忑、更不再偷偷摸摸,而是坦然而又渴切地感受彼此的温暖,品味那些缠绵到无法用言语尽述的情意。

月下紫藤的芬芳、东仙源的酒香和云苍峰上的百和香气互相缭绕,交织出一片氤氲,托起了一个夜色朦胧的美梦。

难舍难分的亲吻,搅乱了呼吸,扰动着心跳,可是无论练朱弦还是凤章君,谁都没有想要结束的念头。

他们像是要将彼此做上标记那样深深地吮吻着,肢体也在不知不觉中紧紧地相拥。烈酒在血管里翻涌,燥热席卷着清心寡欲了一百余年的修真之体,就好像除去这一刻,别的什么全都不再重要。

突然间,练朱弦猛地睁开了眼睛。

“等一下!”

纵然也有万般不舍,但他也唯有将紧紧拥抱着自己的凤章君稍稍推开,“外头有人!”

“……”凤章君并没有回应。

老实说,练朱弦不难看出此时此刻的云苍首座已是酩酊大醉。他唯有掰开凤章君紧箍在自己腰上的手,把人扶到一旁的藤榻上躺好,然后才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推开院门,快步朝着小岛桥头走去。

刚才特意安排的“青蛙守卫”果然发挥了作用——只见燕英与李天权二人被凤章君布下的结界所阻挡,正立在桥头一脸无奈,及至见到了练朱弦走过来,这才振臂高呼起来。

练朱弦表示结界是凤章君布下的,自己解除不了,直接询问他俩的来意。

燕英反而诧异道:“昨晚上不是说好了吗?再去一趟未央城啊。今天去见见任师叔,听他说说到底是在哪儿捡到的我。嘿,我师父管师叔管得严,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还有这种约?”

老实说,昨晚上的宿醉让练朱弦忘记了很多事,而且他现在也急着想要去做另一件“更重要、更欢喜”的事。可是看着燕英急切的眼神,他却又不忍心拒绝。

“凤章君喝醉了,让他先休息。你们稍等,我去去就来。“

说着,练朱弦便匆匆转身,返回到庭院里。

藤榻上的凤章君果然已经沉沉地陷入了梦中,而且依旧保持着他那标志性的挺尸式睡姿。

练朱弦叹了一口气,努力地帮他调整成侧卧,然后脱下他的靴子,并展开薄被盖在了他身上。